西桥蔡氏和新宅黄氏

黄岩百晓

黄绾留下的摩崖石刻

■陈明达

千年永宁，氏族文化锦上添花。西桥蔡氏和新宅黄氏在明中后期连续七代瓜瓞连绵，闻名遐迩。

象川蔡氏历史上有“两皇亲九进士九知府”之称，西桥蔡氏源自象川蔡氏。万历《黄岩县志》：“蔡镐，字正之，世为象岙人，后迁白山。”宋淳熙年间，蔡氏从象川徙居西桥，遂称西桥蔡氏。朱熹委托蔡镐、林鼐续修官河六闸，蔡氏建设官河功不可没。

明中期，西桥蔡氏鼎盛一时。蔡叔茂，行义重于乡里，深受里人尊敬，里人都不叫他的名字，而称他为“生白翁”，因为他的居处名曰“生白轩”。“生白”出典自《庄子》：“虚室生白，吉祥止止。”

“新宅黄氏”以黄孔昭、黄绾祖孙显。黄氏祖先从福建迁至黄岩洞山（现温岭洞黄），黄孔昭廿岁时始迁黄岩城内后街，黄绾再迁江北新宅。与“西桥蔡氏”一样，洞黄黄氏明中期开始“起飞”。黄礼遐，字尚斌，号松坞，以孙黄孔昭贵，赠南京工部右侍郎。

蔡阡、蔡思、黄彦俊

蔡阡，叔茂子，字尚明，号俟轩。阡自幼慕义，尚文重义，教乡人子弟读书诲人不倦，贫者给以书籍。

蔡思，阡弟，官四川巴东知县，有德政。因向往羡慕陶渊明的隐居生活，自号“慕陶居士”，并将自己居所称作柴桑里，现在的柴桑巷据此得名。蔡思做官回家，“台苑诸公以《归去来辞》分题赋诗赠之”，女婿黄孔昭亦参与其中。

黄彦俊，礼遐子，孔昭父，名愉，以字行，明正统元年（1436）进士。任兵部主事，卒赠工部侍郎。蔡思与黄彦俊是儿女亲家。

黄孔昭、蔡敦

黄孔昭，彦俊子，号定轩，晚号洞山迁叟。天顺四年（1460）进士，弘治元年(1488)官至南京工部右侍郎、代理尚书，著有《定轩集》等，与谢铎同编方孝孺《逊志斋集》30卷等。卒赠礼部尚书，谥文毅。

蔡敦，阡子，性淳朴端严，言行效法古人。成化中，由岁贡历丹阳教谕，九峰九老会成员之一。

蔡馀庆、黄俌

蔡馀庆，蔡敦子，字从善，号瘦石，成化二十三年进士，为明朝内阁首辅李东阳所器重，官至山东参政，墓志铭今存道林寺。蔡馀庆与柏山王启同年中举，第二年同时中进士。王启比蔡馀庆早逝，蔡馀庆为其作墓志铭。

黄俌，黄孔昭子，黄绾父，字汝珍，成化十七年（1481）进士。官文选郎中，卒赠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学士。

黄绾、蔡绍科

黄绾，黄俌子，蔡思的曾外孙，字宗贤，号石龙，又号久庵居士，明代著名哲学家。黄绾承祖荫任后军都督府都事，于嘉靖元年（1522）起复，任南京都察院经历，后升礼部右侍郎，著有哲学名著《石龙集》《久庵文选》等。

黄绾后因病返里，受前人钟爱翠屏美言妙语诱惑，属意“翠屏秀气”，向往“花柳之丽，雪月之胜”，遂决意迁居江北新宅，在紫霄山下营造石龙书院，又在委羽山建文毅书院。

正德五年（1510），他成为王阳明门人。灵岩的“二公亭”，也是黄绾所建，以待王阳明、湛甘泉二公。王阳明和湛甘泉都是明代著名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和军事家。王阳明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为孔、孟、朱、王。黄绾与户部主事郑善夫结为知友。郑善夫号少谷，黄绾专门为郑善夫来访，建亭于翠屏山，遂有“少谷亭”，并作《少谷亭记》。

黄绾对杜范也非常崇敬，作《灵岩石室宋杜丞相范曾此读书》“天开石室如虚阁，丞相曾闻此下帏。”他还曾修复杜范墓，“置立清献杜公范墓山祭田，择其裔守之”，有《谒杜清献公墓》记述。黄绾还买山迁葬文肃谢公铎，并与其诸孙贫无娶者聘之。

黄绾留下了许多吟咏家乡美景的诗句，如《宿灵鹫院》。在《九日宿迁忆诸昆弟》中，将“汉城”写入诗中：“不见汉城青入眼，可堪淮浦碧连云。”汉城乃紫霄别名，《嘉定赤城志》有载。遥想昔日紫霄山，竟然有“汉城”“莆林郡”这般的辉煌历史。城南壕头古有霸王庙，城北翠屏山古有汉王庙，岂不壮哉！

蔡绍科，馀庆子，字宏哲，号龟厓。弱冠举正德二年乡试，授海州知州。蔡绍科刚上任，就碰到海州旱灾蝗灾同时爆发，他积极组织抗旱灭蝗，一心扑在赈灾上，殚精竭虑。巡抚席书知道后非常满意，大加赞赏。

蔡绍科在大理知府任上，更是政绩卓著，可圈可点。他是第一个发布政令禁止轻生的知府。大理当地有轻生的陋习，就是现在说的“溺婴”，即如果生下的是女婴，当即浸死。蔡绍科发布政令禁止轻生，减轻百姓的徭役冗费，使女婴都能存活下来。

他开馆重修《大理府志》，杨慎为之作序。为发展当地经济，方便百姓互通有无，蔡绍科首开“朔望市”，这在全国也是独一无二的。何谓“朔望市”？旧称农历每月的初一为“朔日”，十五为“望日”，每月的初一、十五为集市日，故称“朔望市”。

蔡绍科是黄岩的“四知先生”，是黄岩人民的骄傲。“四知先生”是史上最著名的清廉故事，东汉时杨震暮夜却金，人称“四知先生”。蔡绍科不但廉洁奉公，而且和土官和平合作治理少数民族地区，是民族和谐的榜样。万历《黄岩县志》记载蔡绍科任大理知府时，有一个土官有事想请蔡绍科帮忙，生怕被别人知道，就在夜里带金数百，在蔡绍科必经之路等他，被蔡绍科严词拒绝。蔡绍科不指名在知府墙上张榜警示曰：“公庭三尺法，暮夜四知心。”老百姓闻讯争相传颂，称蔡绍科是杨震再世，“四知先生”。

蔡绍科还热心家乡公益事业。方山“紫阜双塔”为邑城风水塔，“吾乡朝野人文率于有塔时为盛”。嘉靖四十四年重修时，邑人王铃撰《永宁山双塔记》碑文，大理知府蔡绍科篆额。俗话说“造桥铺路大有功”，据光绪《黄岩县志》记载：“五马桥，在县西城侧。案：明大理知府蔡绍科建。”

蔡宗明、黄承忠

蔡宗明，蔡绍科子，字稺含，号二酉，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历礼部郎中。他不苟取与，不择利害，屡疏保东宫罢职。光宗即位起原官，已卒，赠尚宝司少卿，祀乡贤祠。他曾为蔡荣名《芙蓉亭诗钞》作序。

黄承忠，绾第五子，字伯已，号九野，于书法、绘事、农圃、卜筮诸书都很有成就，书法得晋人遗意，旁及花鸟。别人得到他的字画，如获珍宝。他与陈公纶、王允东合编《三台文献录》。诗集《九野选稿》，外甥新建伯王承勋为之刊行。

黄惟楫、蔡荣名

黄惟楫，黄绾孙，字说仲，与兄（弟）维栋上仲并有声公卿间，称二仲。其诗多与王世贞、区大任等唱酬之作，《黄说仲诗草》十八卷，冯梦祯、区大任作序。《柳毅传书》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但你知道黄岩人也写过这个故事的剧本吗？剧本的名字叫《龙绡记》，作者就是黄惟楫。他的出现，填补了黄岩史上没有传奇作家记载的空白。《龙绡记》被选入《曲品》。《曲品》是明万历前戏曲家的排行榜，黄惟楫是黄岩唯一“入格”《曲品》的剧作家，整个台州也只有临海人状元秦鸣雷与他俩人。

明代已知的剧作家仅有黄惟楫，但在茫茫书海中，突然惊鸿一瞥，隔帘花影，尚能看到其他剧作家模糊的背影，蔡荣名便是其中一人。蔡荣名因为蔡缸爿与荔枝街的故事家喻户晓，他还有诗《春日东轩》：

弱子已四龄，索食牵余手。

家园颇盈丈，惟植芹与韭。

细君习低唱，可以侑杯酒。

荣贵不可期，功名亦乌有。

但愿无疾病，与尔同白首。

这首诗写了家里的日常，不仅写了幼子，还提及夫人学习戏文。夫人学习戏文，剧本哪里来？丈夫或抄或买，还有可能自己制作，可惜没有记载。

蔡荣名与黄惟楫家很有渊源，《芙蓉亭诗钞》中就有蔡荣名与黄惟楫父兄的酬唱。一次与黄惟楫父黄承忠（字九野）在杭州诗酒欢度中秋，《武林中秋同黄九野王兴绪饮唐美之月台》：“自怜四十年将暮，笑向唐生一举杯。”另一次旧地重游写诗寄黄惟楫兄上仲，《报黄上仲》：“若问旧游相忆处，几经鸿雁度微霜。”

《中国人名大辞典》收录黄岩有史以来80多位名人，蔡荣名是其中之一。著名教育家、经史学家王棻在《黄岩集凡例》中高度评价蔡荣名：“蔡簸凡以山人执贽门下，最为凤洲（王世贞）所赏。”

来源：今日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