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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戚继光抗倭时已有此名
章安
戚继光纪念馆
椒江旧称海门,因为北临椒江而得名。这条极具地域标志性的大江,为什么叫“椒江”,最早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叫“椒江”,就算上了年纪的老海门人也不得而知。
现在有证据证明,至少在明代早期就已有了“椒江”之名。
一种最普通的说法,认为椒江的形状像辣椒故而得名。所谓“辣椒”形,也就是近似喇叭形,属于里面的口径小而外边的口子大的那一种。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仔细一琢磨,大有问题。因为几乎所有的江河,到了出海口的部分一般地都会呈喇叭状,像扇面一样展开。那么,问题是为什么其他的江河不以“椒”来命名,而偏偏要把流经海门的这条江称为“椒江”呢?
关于“椒江”名称的来历有两种说法
要是从高空拍摄的地形图上看,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椒江看起来根本不像一根辣椒。在上游的三江口和中游的三山等地方,江面十分开阔,反而到了出海口处的牛头颈与对面的小圆山之间,变成了最狭窄的部分,从而形成了一个口袋形。因此,关于椒江像“椒”的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另外,据椒江政协文史委原主任楼祖民先生考证,辣椒原产于美洲,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传入西方,最早可能在明末传入中国,而在一般的史书上记载是在清康熙十年(1671)。由于椒江在明代早期就已有名,因此,完全不可能因形似辣椒而被命名。
有学者又提出了另一种观点,认为“椒江一名的出处不可考,文献最早见南宋文天祥写于1276年的《椒江夜潮》一诗的诗名。”
文天祥的确到过椒江,那是在1276年二月初九,他是在出使元营议和被扣押送去大都(今北京)途经京口(今镇江)时,在黄岩义士杜浒的帮助下,偷偷坐上运橘船从海上南逃去温州才来到椒江的。在椒江口,据说他写下了著名的《椒江夜潮》诗:“雨恶风狞夜色浓,潮头如屋打孤篷。飘零行路丹心苦,梦里一声何处鸿。”于是,有人便把这看成了“椒江”之名的由来。而问题是,查遍了文天祥的诗集《指南录》,里面只有一首《夜潮》诗,却根本没有提到“椒江”二字。因此,说椒江最早见于文天祥的诗,其根据是不可靠的。
明代戚继光抗倭时已有“椒江”之名
有机会到椒江区政协文史专员林汝志先生办公室小坐,我便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当年戚继光台州抗倭,在椒江有没有打过仗?当时的“椒江”叫什么?
他拿出了一本书,有如下记载:
……家严(注:即家父)躬执枹鼓,列阵于椒江之滨(注:今栅浦对面的北岸)。我兵奋勇与贼短刃相接,自辰至午,敌气不懈,贼虣虓异常。处州义士胡元伦冒锋数创,血战不移,众兵随之鼓队驱搏,三战而三胜之,贼遂披靡四散。奔船不及,沉溺甚众。余寇争载,一舟不胜,遂半渡南岸,半走山隈,而椒江之寇,南北分而为二矣。家严复督部兵,追围黄焦山下至更馀,四面仰攻,一鼓而克,计斩首五十有五级,生擒首贼二俘,夺获器仗一百六十。
这无疑是一段很重要的文献资料。一方面,它详细地记录了戚继光在椒江北岸的黄焦(今写作黄礁)一带抗倭的经过,可以说,这是椒江曾经是戚继光抗倭主战场的有力证据;另一方面,在文字中出现了有关于“椒江”的明确记载,因此至少可以说,在戚继光台州抗倭时期(1559—1562)已有“椒江”之名。
记录这段文字的书,是明代戚祚国等人编撰的《戚少保年谱耆编》。戚祚国是何许人?他是戚继光的长子。
关于“椒江”名称的更早记载
另有材料比这更早的时候,有人提到“椒江”这条江了——他就是明代三山人贺春。
贺春(?—1462),又名椿,字邦元,号敬学,明代黄岩三山(今椒江葭沚三山)人,贺浤之子,廪生。他有一部诗集《椒江炳灵集》,被记录在《台州府志》艺文略二十一中。可以说,这为“椒江”的成名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更加有力的证明是,不但在诗集的书名上冠以“椒江”二字,而且,在诗集中有诗直接写到了“椒江”。在明景泰二年即1451年,当地人就把家门口的这条江叫做“椒江”了,这要比戚祚国在《戚少保年谱耆编》中提到“椒江”,又足足提前了171年。
现在,我们不妨再往前推,看看有没有关于“椒江”的记载?查史料,南宋建炎四年(1130)赵构南逃至章安金鳌山,称这里是一片辽阔的海域,因此,赵构在他写的《阻潮金鳌》的诗里称“碧天低处浪滔滔,万里无云见玉毫”,根本没有提到“椒江”二字。就是随后李清照从黄岩“雇舟”去金鳌山朝觐赵构时,走的正是椒江的水路,也只是说“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也没有提及椒江。再看陈耆卿于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完成编纂的台州第一部方志《嘉定赤城志》,里面也并没有椒江的记载。在介绍永宁江时,说“从县北过三十五里,会临海县海口,入于海。”在介绍金鳌山上的善济院时,说“西有如画轩,下瞰长江,前挹(作揖)海门诸峰。”
因此,可以断定椒江名称的由来,只能是在南宋《嘉定赤城志》完成编纂的1223年后至明景泰二年(1451)间。要是能找到最初命名椒江的资料,就可以揭开“椒江”成名的原因了。本文算是抛砖引玉,有待热心人进一步考证。
来源:台州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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