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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木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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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了自己的碧海蓝天<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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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楼主| 发表于 2007-9-1 15:51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我回来了。
  有段日子没更新了,也好几天没上网了,今天一上班,爬到天涯来看看,帖子仍然在首页,很多朋友给我留言,非常感动。
  有些情况需要向大家汇报,托大家的福,我外婆的手术很顺利,恢复得也很不错,今天上午就出院了。一个星期后,我送她回老家休养,我那唠叨无比的老妈,也跟着一起回,我也好耳根清净的写下去。
  另外,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江苏文艺出版社的一位编辑老师,他对这篇文章很感兴趣,晚上下班后,我会与他见面,谈出版的事情。如果能够谈妥,那么这篇文章将会变成铅字出现。我知道我一定会被大家骂了,因为我听编辑老师说,如果出版,小说的下半部分将不能够在网络上连载了,这是一个行规。
  我该怎样表示我的歉意呢?
  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对于一个中文系毕业的人来说,能够出书,不管卖得好不好,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
  感谢大家的抬举,使我初次写作能够得到这么大的反响,被这么多朋友阅读、谈论、评价,并且期待,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是一个作家,我每天坐37路上班,脑子里都在想,今天中午该写些什么?到了单位,就没有时间再想,必须写报告、开会、发传真、接邮件,楼上楼下跑个不停,体力劳动加脑力劳动。
  我只是在写我的故事,当然也可能包括你的故事。大学毕业三年多,独自在外求生存,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其中艰辛委屈自不必说,但是,我依然想用积极和乐观的态度来面对生活。起初,我对自己的文字为什么会如此受到欢迎想不出答案,现在我明白了,许多朋友与我有着相似的遭遇,是我们共同的命运,共同的孤独,类似的难以回避的伤害与摔打,造就了如此高的人气吧!
  我想说的是,这篇文章起初是为自己写的,收藏在我的天涯收藏夹里,以此记录我大学毕业后的这一段生活吧。随着大家的关注,这篇文章也变成了为有和我类似的朋友们而写,希望能够得到共鸣和宣泄,纪念我们共同拥有的青春。
  具体情况,明天向大家汇报!
  南京今天飘了小雨,天气阴郁寒冷,祝各位冬暖!

                   爱你们的蓝!
  

[ 本帖最后由 木吉它 于 2007-9-1 15: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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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楼主| 发表于 2007-9-1 15:54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哎,今天狂忙无比,本来说第一时间向大家汇报情况的,一直拖到现在,真不好意思。
  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和江苏文艺出版社的于老师谈了出书的事情,基本将此事敲定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本书将于莺飞草长的3月在南京出版。到时候我一定及时汇报,毕竟如果没有网络这个平台,没有大家的评价和点击,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于老师也告诉我,毕竟网络和现实还是有差别的,所以我必须尽可能漂亮地写下去,不能够松懈和自满。还有,于老师特别信心地说,他可以找到非常非常优秀的设计者来担任图书的设计,一定会给读者惊奇的。
  说老实话,当我昨天贴出关于要出书的帖子时,因为怕被拍砖,心里特别忐忑,就好象做错了事在等待被老板召唤。我这人心理素质不好,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心理波动,搞得下午干活都有点心不在焉。
  在办公室憋了一下午,才有勇气爬上去看一看,令我欣喜和感动的是,居然看到那么多朋友的鼓励和支持。心里一下子放松了,真的谢谢大家。
  还有啊,编辑老师建议我起个笔名,“我的那片碧海蓝天”太长了,而且不是太上口。我姓柳,我想能否在柳和蓝之间想个什么字,叫柳什么什么蓝,譬如,柳若蓝?
  晕,好琼瑶哦!
  大家帮我想想吧,天涯的朋友厉害的说。
  今天又要加班了,祝所有要加班并且吃加班饭的朋友们胃口好!
  
   爱你们的蓝
http://blog.sina.com.cn/u/1277122320蓝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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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楼主| 发表于 2007-9-1 16:50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76)
   “蓝姐,又出去当箭靶啊”阿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没好气的说到。
   “唉,领导有交待,做得好发奖金呗”我笑着回敬到。
   循着哭骂声,夹杂着小章的劝解,我急忙走向大厅!
   “小章,把王姐扶到会议室,顺便倒杯茶!”看着小章忙前忙后,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在逞能!
   “你是谁,我不去会议室,你把我们老黄给我叫出来,这个缩头乌龟,跟着过了十几年,说离就离,没门!我不活了……”撕心裂肺的嚎哭把整个办公司搅和的宁静下来。好事者远远的观看。
  心里却极其清净,屋里回荡着哭嚎声。
  “王姐”她接过纸巾,哭嚎的声音更响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就想任凭着这哭声发泄什么!小章也是呆呆地看着她!
  破啼之声。突然想为这个词发笑!
  哭声慢慢转成了抽泣,我扶着她走进会议室,小章倒杯茶就退出去了!
   “王姐,黄师傅因为公司有点急事,今天出去了!您先喝口茶,慢慢说。”
  她看着我,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我递上纸巾。我知道女人脆弱的时候往往需要聆听者!
   “老黄,说要跟我离婚,我伺候了他十几年,就落得这个……”呜呜呜。
    我常常在父母拌嘴的时候偷偷的乐,我觉得我的父母是最温馨的一对,他们给彼此的生活带来快乐!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述,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
  “王姐,老黄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您或许要多体谅些”
   “我体谅他,他怎么不体谅我,我每天伺候他,他什么时候对我问暖问寒?我体谅他,他什么时候对我体谅过?……现在孩子有了,嫌我老了?……”此刻我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红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毛料大衣,脸上没有粉妆,发髻歪歪斜斜,双眼噙满了泪,嘴角抽动着!
  似乎是说的有点累了,她停了下来,身体的抖动的厉害!
   “王姐,两个人的结合,本来就是因为彼此相爱,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去珍惜,您这样做,我能够理解,但是这样给双方都是伤害!”猝然,一阵心酸!
  她依旧捂着脸,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一直到最后我觉得口渴。
  送走她,我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很累,走到座位上,心里乱糟糟的!一些好事者三三两两的围过来,似乎在庆幸我挽救了地球。
  一天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阿文打来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今天放她帅哥一天假。我交待了今天的事,阿文笑的气都喘不过来。甩出一句:“傻妞”!
   晚上跟着阿文一直疯到11点才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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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发表于 2007-9-1 17:57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回复 163# 的帖子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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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发表于 2007-9-1 19:12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看到4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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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发表于 2007-9-1 19:22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啊木

你在搞什么东东啊   是不是闲着没事做了    我一个字都懒得看 :L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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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发表于 2007-9-1 19:26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啊木

叫你帮我踩空间  你不去   跑到这里搞什么东东都不知道  ;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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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发表于 2007-9-1 21:28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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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发表于 2007-9-1 21:54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长文章我喜欢
我就喜欢这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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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来个武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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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发表于 2007-9-2 09:13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上海这个贼地方!百及偶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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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发表于 2007-9-2 16:17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支持支持.总算看完了..好看啊.LZ.我把我能加的分全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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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发表于 2007-9-3 05:12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海盐县
好象不是大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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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15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76)
  折腾了一下午,筋疲力尽,想起妈妈做的热菜热汤,精神为之一振,收拾包包准备回家。
  公交车里人挨人人挤人,车厢有着很不可思议的容量,明明已经挤得无立足之地了,可每每到站,还能够奇迹般地塞进几个人。
  当我在人潮中幸运挤到一个座位时,阿文打电话来:“你在哪?”
  “回家的路上。”
  “你甭回去了,你同事的老婆正在你家跟你妈诉苦呢。我打算去吃饭的,一看这情形,喝了碗汤就撤了。”
  “她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还不是你善良的妈妈告诉人家的?哪晓得人家杀上门了。”
  “她在我家里吃饭吗?”
  “我走的时候还没开吃,但估计以你妈的热情,一定会招待她的。”
  我中途下车,到肯德基买了几根鸡翅一杯可乐。家里有着丰盛的饭菜,我却呆在这里吃垃圾食品,心里实在不能平衡。打电话给老黄,预备把话说得重一点,免得以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骚扰。
  没想到他居然把手机转到自动留言台上,仿佛我出了一记重拳,结果却打空了。
  胡乱填了肚子,我在街上乱逛,看了漂亮衣服禁不住要试,试了禁不住要买,真正要掏钱的时候又想到一屁股的债,那个难受劲哦。
  “算了,回家。我自己的家,怕什么!”我决定了。 
  
  (177)
  到了家,就看见老黄老婆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老妈在一旁不停地劝,“想开点,天不会塌下来的。”
  见我回来,老黄老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问了我一个奇蠢无比的问题:“老黄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老黄知道你在我家?”我好生奇怪。
  “不知道。”
  “那他怎么会来?”
  “如果他还关心我,一定会四处找我,我在南京没什么朋友,老黄那么多同事我只认识你一个。”
  “你的意思是,他应该能想到你在我这?”我终于有点明白这位太太的意思了。
  “嗯。”她点点头,“那天到你们公司……回去以后,我跟老黄夸你好呢,懂事儿。”黄太太强打起精神,刻意讨好我,既可怜又可恶。
  “大姐,那我给老黄打个电话吧。”我没告诉她我刚才已经打过了。
  “不……别打。让他着急着急,看他能不能意识到我在这。”都什么节骨眼了,她还能像少女一般考验男人。
  看着她宽大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眼圈通红,眼袋突出,我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难怪老黄要和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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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16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78)
  我没说话,又拨了一边老黄的手机,还是打不通,无奈之下,发条短信给他:“你老婆在我家,速回电!”
  没想到,老黄居然很快就回电话了,想必他是故意将手机呼叫转移到自动台。“她怎么会在你家里?”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得知电话是老黄打来的,他老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窜到我面前,几乎就和我脸贴脸,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借故喝水,走开了两步,结果她步步紧逼,跟我玩贴身战术。
  “老黄,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赶紧把老婆给接回去,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休息。”
  “好好好,我这就来,你家在哪啊?”
  把地址告诉老黄,挂了电话。我暗想,如果他老婆不在我家,而是在大马路上,不知道老黄肯不肯来接?
  明显看出黄太太松了口气,别说她了,我们一家老小都暗暗松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老黄站在门口,垂头丧气仿佛打了败仗的逃兵。
  “进来……?” 我妈客气的本性又暴露出来,被我用眼睛一瞪,才生生将后面的“坐坐”给咽了回去。
  老黄板着脸,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对他老婆说:“走吧。回家吧。”
  黄太太坐着不动,依然在委屈地抽泣。
  我都急死了,“大姐,老黄肯来说明心里还惦记着你。两口子回家谈谈,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是啊是啊。”老爸老妈都在一旁帮腔。
  在众人地劝慰下,黄太太才艰难地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边,却又不挪脚了。“不行,他得向我道歉!”她皱着眉头,抚着胸口说,语气里还有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我都快晕过去了,跑到我家里打情骂俏来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老黄严厉地说。
  “啊,你是什么态度?你们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黄太太嗓门提高了八度,并扭过头看着我们,欲寻求同盟军。见我们一家三口麻木不仁做送客状,她嘴巴咧咧又打算哭。
  “行了行了,丢人没丢够啊?”老黄一把拉她出来,拖下楼去。楼道里,顿时响起女人凄厉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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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20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79)
  终于到了猴子家大宴宾客,为猴子的小妹妹举办欢迎派对的日子,我和阿文也在被邀请之列。
  城市的交通真是很糟糕,我和阿文同时出发,我走路,她开车,到指定地点集合,然后一起去猴子家。结果,我硬是比她早到了15分钟,钻进她的车子,路上更堵了。一个红灯又一个红灯,路上的大车小车排得如同长龙,我们以蜗牛的速度一点一点向前挪着。
  阿文把她们公司的三个老板统统大骂一遍,还是开不动,她又开始幻想,“如果我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能飞起来多好啊?”
  结果后面有辆车真一脚油门踩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顶到了我们车的屁股。我俩下车一看,闯祸的是一辆大切诺基,人家真不愧是美国吉普,抹干净灰尘,前保险杠锃亮如新,连个划痕都没有;再看看阿文的车,屁股后面凹进去巴掌大一块,油漆也蹭掉了一大片。
  阿文曾经号称自己是安全驾驶六年整,事实上,六年前她考到驾照以后一直就没开过车,前不久才添置了这辆小狮子,平时心疼得恨不得扛在肩膀上走,车速绝对不比自行车快多少。
  如今爱车被人追了尾, 阿文眼都红了,她站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连蹦带跳地打电话:“保险公司吗?我的车子被人撞了!对!是的!对方全责!后保险杠撞了一个瘪窝,修一下大概多少钱……啊?多少?知道了!”
  “多少钱啊?”我也挺着急。
  “300。”阿文低声跟我说。
  然后她气势汹汹走到对方驾驶员跟前,一摊手,说:“800!”
  我看得眼都直了。
  大切的驾驶员个子很高,带着墨镜也看不清楚相貌,他似乎是个老实人,从钱包里数了800块给阿文,“小姐,对不起,咱们私了吧。我赶着有事呢!”
  “谁没事啊?就你有事!”因为这个小事故,路堵得更是水泄不通了,我们钻进车,赶紧让路。
  

(180)
  “你这个女人演戏可真像啊!”我“赞美”阿文。
  “假如说,你有个儿子,要是有人跟你说‘我把你儿子屁股揍出一个窟窿来,赔给你800块,300块看病,500块算你赚的’,你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
  “就是啊。我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钱买辆小车代步,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把它当我儿子一样伺候着,有一个泥点子也要去洗车铺洗掉。现在走路上平白无故给人撞一下,我心里能平衡吗?我还得花时间修,还不见得能修得一点看不出来,这无形之中都是损失!”
  “难怪你以前谈一个男人崩一个男人,就是因为你太强了。”
  “我多想遇到事情一个电话就把男人叫来,‘老公,你来帮帮忙,我搞不定!’”阿文憋出娇俏声调,听得我毛骨悚然。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闻易?”
  “他能有什么用?安慰我几句?遇到事故,找保险公司比找男人可靠得多!”
   大笑之后,我和阿文都陷入了沉思。
  车窗外的天空渐渐暗去,华灯初上,城市的夜色繁华中荡漾着迷离,让人觉得有一丝不安。
  撞车的时候,保险公司比男人可靠。
  变天的时候,房子比男人可靠。
  无论什么时候,工作都比男人可靠。至少前者有付出就有回报,万一遭遇无良老板被克扣工资,亦可以申请劳动仲裁主张自己权利;后者呢,一切全凭运气,相形之下,我的运气似乎有点糟糕。
  想想觉得很悲观,似乎我不该将男人视为洪水猛兽,大多数家庭,男人起着顶梁柱的作用,他们亦是可靠的,只是,我没有遇到。
  “我想也许应该跟闻易结婚。”阿文突然冒了一句。想必,她也正在思索同样的问题,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不容易,应该珍惜。
  “赶紧的。”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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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22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81)
  猴子家位于紫金山深处的一座别墅小区,门卫戒备森严,我们出示了请柬还被盘问了半天,阿文很郁闷:“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像恐怖分子?”
  “可能,现在恐怖分子都是美女!”我劝慰她。
  “那查就查吧。”阿文立即释然。
  七绕八绕,终于绕到猴子家门口,猴子姐弟已经在门口迎接了。“怎么才来啊?”猴子姐姐问道。
  “别提了,路上撞车了。”阿文说。
  “快进来吧,带你们去看看我年仅3岁的小妹妹。”猴子姐姐说着说着,自己就笑开了。
  真是一个豪华的家啊。我打量了身处的这幢大房子,如果称它为豪华,相形之下,冷枫的家只能算做陋室了。怎么说呢?就跟《时尚家居》上刊登的豪宅差不多,每一个细节都极尽奢华之能事,有点恨不得把黄金往墙上贴的感觉。
  猴子的老爸老妈牵着个小姑娘在四处打招呼,见到我,猴子老爸居然还认得出:“这不是蓝吗?最近业务做得怎么样?”
  “还成吧。还多亏您拉了我一把。”我充满感激地说。
  “阿姨好、叔叔好!”阿文嘴甜,独自在职场上拼搏的女子都有这个优点。
  “瞧瞧,人家闺女就是比自家闺女懂事,我这次可是下狠心了,一定要把妞妞培养成大家闺秀!”猴子老爸对旁边的老伴赌咒发誓。
  可惜老伴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她俯身对小姑娘说:“妞妞,肚子饿吗?”
  “我还不是很饿,但是有一点儿!”小姑娘好不讨喜。
  “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一样。”夫妻俩冲我们笑笑,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182)
  我和阿文拿了相当够分量的食物,躲在客厅角落里偷笑,就听见沙发背面有人说话。
  “南京的路太堵了,开得我那个急呦。”
  “嘿,别提了,我刚才还被人讹了!”
  “怎么啦?”
  “我路上还跟人追尾,那车是个女的开的,可真不含糊,那么小的擦伤,开口就敢跟我要800。我赶着上这来,老马亲自邀请的,迟到多不好意思,所以花钱消灾了。”
  “算了。别放心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儿!”
  我和阿文的脸色越来越暗,彼此看了一眼,传递的信息就是:“糟糕了!”
  那两个人还在后面聊着,从股票聊到投资,从投资聊到女人,就是一直赖着不走。我们两颗脑袋越来越低,恨不得半躺在沙发上才好。
  “哎,我说,你俩缩在那搞什么鬼?”猴子姐姐的声音又脆又响。
  刹时,我们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我们在讨论刚才路上撞车的事呢!”短暂的惊慌之后,阿文急中生智勇敢地接口,目光如炬,声音平稳有感染力。她将刚才在车上教育我的歪理又阐述了一遍,见周围几个客人频频点头,她颇有些得意,最后做总结陈词:“人们只重视你客观存在的损失,而对于精神、人力、时间方面的损失却关注很少,事实上,后者会给受害者带来更多的麻烦和伤害。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有悖于人性化,也不符合正在提倡的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
  我暗暗为阿文的从容不迫叫好,同时留意到开大切的家伙变了脸色,几次借喝水掩饰尴尬。
  阿文发表完演讲后,立即有位风度极好的女士上前询问:“小姐,不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我们公司正缺一个公关经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阿文微微一笑:“女士,这要看贵公司的综合实力以及该职位的发展前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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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24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83)
  一次微小的碰擦事故,一次寻常的家庭派对,使阿文得到了新的职位,月薪从7000元涨至9000元,还不包括年终分红。手下多出了两个兵,并且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洋洋得意:“我真是个人才啊,我怎么就这么能干呢!”
  阿文也有这毛病,稍微有点成绩就自我膨胀,拼命地自我吹捧。
  刚刚走马上任没几日,便一定要拖着我去参观她的办公室,说是布置得很漂亮。我却没什么兴趣,办公室是老板给你临时用用的,又不属于你,如果做得不好,随时可能被踢滚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间办公室永远不会空着。
  拗不过阿文同志的盛情,晚上六点半去找她,公司里仍一派灯火辉煌,复印机、传真机咯吱咯吱地响,看来加班已经成为大趋势。
  传说中的办公室就在大厅的东面,大约10平米左右,想想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能拥有这10平米已经很不容易。不管怎么说,拥有自己的独立的办公室,不管是大是小,都算得上是职场上的一个里程碑了。
  办公室异常整洁,外套、丝巾整整齐齐地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有点居家的感觉,墙壁上挂着各式欧洲教堂的明信片;书桌上摆放了一支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兰花,粉兜兜的,显然是当日新买的;书架上居然还有一个小鱼缸,两尾橘红色的金鱼正悠然自得的吐着泡泡。“这叫风水鱼,助事业运的!”阿文得意洋洋地介绍着,“我在办公室呆的时间比在家呆的时间长久得多,当然要弄得舒服一点啦!”
  说话间,阿文的兵在大厅大叫:“文小姐,电话!”
  “让他打到我办公室来。”阿文摆谱。
  “是卜总!”孰重孰轻小兵也拎得清清楚楚。
  “奥!”阿文放下姿态,一溜小跑出去接电话。
  隔着老远,我都能听见她甜得发腻的声音:“您放心,我会办妥的。好好好!”
  
(184)
  从阿文的公司出来已经不早了,回到家,老妈笑容满面,“刚才小冷打电话来找你的。”
  “哦?不会吧。”冷枫很少会打家里电话找我,因为他知道我正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翻翻来电显示,果然不是冷枫而是猴子,再看看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猴子打来的。我回房间给猴子回电话,见我打算关上房门,老妈自觉地就把电视机声音给调小了。
  电话一通,猴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妈可真够热情的!”
  我吃吃地笑。
  他继续话唠:“她一听是男的声音,就问‘是不是小冷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支吾了一声。然后她就自报家门,说是你妈妈,问我怎么不上你家来玩,是不是嫌家里做饭不如外面好吃,又说她家女儿脾气犟,像她爸,请我多担待……我实在招架不住了,赶紧说了声有事了,把电话给挂了。”
  我听得直翻白眼,幸亏猴子是自家兄弟不见外,要真是冷枫打来的,我还不给人看低了?我这个妈怎么一点策略也不讲。
  说笑了一阵,我才想起来问猴子找我干吗。
  猴子说:“也没什么大事,被你妈一吓唬,我都想不起来了……噢,对了,我姐刚买了一辆老爷车,超级炫,明天就拿到手,晚上一起去吃饭兜风好不好?你通知阿文。”
  “好,没问题。只是不去紫金山了!”
  通话完毕,我出了房间,老妈很八婆地凑过来:“我觉得这小伙子挺好,一口一个阿姨,懂礼貌!”
  “我说妈,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冷枫呢?我就认识他一个男的啊?”

(185)
  第二天临下班,正美滋滋地等着猴子姐姐来接我,同事们听说我朋友买了辆古董车,也都十分好奇,预备晚上下班跟我一起走,好参观参观。
  5:30 猴子姐姐兴高采烈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就到哦!”
  6:00 我忍不住打电话给她,“怎么还没到啊?”
  “我就要到了。你可以下来了。”她笃定地说。
  于是,我和几个喜欢车的同事欢天喜地下了楼,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站得腿都酸了,她老人家还未到。正欲打电话给她,她倒打给我了:“这车实在太难开了!我在北极阁,你自己打个车过来吧。”
  “切!”同事们一哄而散,我被众人嘲笑后,又等了好半天,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实在有些弄不明白,北极阁距离我公司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位大姐怎么敢说“就要到了”?
  我和阿文从城市的两个方向赶往北极阁,就看见路边果然停了一辆大红色的老爷车,怪里怪气,非常扎眼。猴子姐姐坐在驾驶室里招手:“嘿嘿,车怎么样?”
  猴子抱着他的小妹妹坐在副驾驶座,走近一点,发现蔚为壮观的是,后排居然坐了一条巨大的松狮犬,嘟着嘴巴一脸烦恼相,看见我和阿文,仿佛首长见到小兵,用鼻子“嗯哼”了一声就趴了下来,占据了整个后排座位。
  “阿姨好。”小妞妞很有礼貌。
  我和阿文面面相觑:“差了辈儿了。”
  猴子一本正经地教育妹妹:“妞妞,这两个人应该叫姐姐。”
  “姐姐好。”妞妞改了口,接着又问了一句令在场女同志都汗颜不已的问题;“为什么几个姐姐比福利院的阿姨都要大呢?”
(186)
  我和阿文一左一右上了车,松狮不得不再次坐起来,极其不耐烦地看着我们,嫌弃我们占了它的位子。
  我刚坐定就感觉脚下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大叫一声,“什么东西?”
  “别怕别怕!”猴子转过来,居然俯身从座位下面拎出一条腊肠犬,“都是朋友的狗,带出来见见世面。”
  我和阿文饿着肚子千里迢迢赶过来,却被迫与条毛茸茸的狗相邻。一路上,小狗倒还好些,大狗不停地改变坐姿,还试图将硕大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失败以后又去靠阿文,见阿文也是左躲右闪,这条懒狗干脆把整条身子贴在她身上,口水嘀嘀达达,弄湿了她新买的Gucci手提包。
  正商量着可以去一家新开的宠物餐厅吃饭,猴子的手机想了,他看看来电显示,把手机扔给了他姐:“马老板的,你接!”这姐弟俩通常称呼自己的爹妈为马老板和老板娘。
  “我不接,你接!”猴子姐姐又将手机扔回去。
  两个人谦让来谦让去,终于猴子接了电话,只见他唯唯诺诺,“我们没带妞妞出来疯,就是逛逛……啊,我们在北极阁!”挂了电话,哭丧着脸对我和阿文说:“你们饿了吧?再坚持一小会,呆会司机把妞妞接回家。”
  猴子姐姐嘱咐小妹妹:“呆会回家千万别跟爸爸说跟狗狗玩了啊?爸爸不喜欢狗。”
  “那不是狗,那是狮子!”真是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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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30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87)
  妞妞被接走了,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九点,宠物餐厅想毕也块打烊了。于是,我们一行四个人两条狗浩浩荡荡前往三牌楼吃大排挡。
  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远远看见排档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嗅到空气中烧烤的味道,心里顿时踏实了。
  只见猴子姐姐刷地一下把车开过来,紧贴着路牙才刹住,差点没把人家摊子给冲了。这么靓的妞开一这么奇特的车,还在大耍车技,露天排挡的食客吹起了口哨。
  “哇。老姐,你现在的技术越来越好了!”猴子由衷地赞叹道。
  “什么呀,刹车不灵。呆会回去可得慢点开。”猴子姐姐道出的实情惊出我一身冷汗。
  打算把狗关在车上,车门一关,松狮就很愤怒,用厚实的前爪使劲拍打着挡风玻璃,老爷车架不住这么个拍法,很有点摇摇欲坠的趋势。猴子姐姐赶紧把松狮给放出来,大的刚出来,小的又在里面没命地叫唤,只好也放出来。
  阿文点了烤羊肉、烤鱼、油炸臭干、炸鸡翅等各色垃圾食品,人趴在桌上吃,狗躲在桌下吃,倒也相安无事。猴子吃得心满意足:“真好吃啊。如果在伦敦摆个小摊烤肉串,生意一定火爆!”
  “回头英国城管把你抓起来。”阿文不看好这门生意。
  正吃着,听见路上传来赛车的轰鸣声,一抬头,居然是长云的那辆改装捷达。正好红灯亮了,车停下来等,我分明看见冷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当时还挺高兴,当即拨了冷枫的手机,打算喊他俩一块过来吃。
  “喂,冷枫啊……”
  “我现在有事,呆会打给你。”我话没说完就遭遇抢白,等我反应过来,人家已经挂了。
  大家都忙着吃,没有在意我打这个电话,否则猴子又有话说了。
  (188)
   吃好喝好,大家准备上车打道回府。
   “谁让你要下车呢?再上车就得擦脚。”猴子姐姐生怕狗狗们弄脏她的宝贝车子,耐心地拿张湿纸巾要给它们擦脚。
   擦完了八只狗脚,我们方才被批准一一上车。在众多食客羡慕的目光中,那靓妞得意洋洋把自己塞进驾驶座。
  
   “噗嗤!”钥匙一打火,老爷车立马打喷嚏,再打火.还是打喷嚏。我扭头一看,车屁股后面直冒黑烟,类似于公共汽车即将抛锚的前一瞬间。猴子姐姐在驾驶台又是拍又是按,折腾了好一气,终于宣布:“糟了,车坏了!”
   她气呼呼地下车,走到车前把引擎盖给打开了,趴在那东摸西摸了一阵后,叫猴子转钥匙发动。这次老爷车连个喷嚏都懒得打了,一动不动地趴窝了。倒是两条狗等得很不耐烦,松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坐在旁边真怕它咬我一口,一抬头,一串晶亮粘稠的口水正落在我脸上。
   此时,刚才拍巴掌叫好的食客大部分已经翻台了,刚来的一拨则饶有兴趣地看热闹,不时有人出主意:“是不是电瓶没电啦”、“找个人推推看,说不定就来火了。”还有人起哄闹事,“呕,熄火喽!”
   猴子姐姐颜面扫地,对着引擎盖—通重捶,还顺便踢了一脚轮胎,气势汹汹地回到驾驶座再次发动,老爷车威武不能屈,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破车,上当受骗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和阿文面面相觑,打算当逃兵,阿文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先打车走,你自己在这先修着?”
   “我也走。”猴子立刻报名。
   “不行!你们得跟我患难与共!”猴子姐姐大发脾气。
   片刻之后,她突然冒出个主意:“猴子,这车上就你一个男的。危难时刻你得站出来,我们先撤,你打电话给车友俱乐部,让他们来救援!”
   这个主意好,我和阿文连连点头,于是三个女人一起下车。
   “哎哎,你们总得把狗给带走吧?”猴子牵着大狗抱着小狗追出来。
   “我呆会约了朋友去酒吧,我不方便带。”猴子姐姐率先表态。
   “我最怕狗了,我不带!”阿文做躲闪状,刚才松狮口水弄脏她的包,只见她一个霹雳掌甩过去,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这会倒来装淑女了。
   商量来商量去,结果是猴子负责把小狗带回家,我则把大狗牵走。
  (189)
   一见这么大的狗,出租车司机见了不是摆手就是摇头,有的略放慢了速度看一眼义赶紧加速走了,好像我是萨达姆大叔的大儿子乌代,真的牵了条狮子在晃荡。
   没辙,只好走着回去,不多不少三公里路,松狮跟在我屁股后面哼哼唧唧,极其不情愿地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每每有小车经过,它都会停下脚步,满怀希望地盯着车看。冲这点,我猜想这是条习惯于以车代步的狗中大佬。记得小时候看电视,有部香港喜剧叫《司机大佬》。于是我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佬。
   路上,手机响了,是冷枫。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和朋友谈事呢。”他略带着歉意的向我解释。
   “是不是和长云?”我问。
   “你怎么知道?”他的反应很激烈,吓了我一跳。
   “我和朋友在吃夜排挡,正巧看见他开车载着你经过。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喊你们一起凑个热闹。”
   “哦”,他佛松了口气,随后补充,“以后少吃那东西,多不卫生啊。”
   “不跟你说了,我到家了。”见他要说扫兴话.我连忙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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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32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90)
   见我带了这么个活宝回家,我的父母大人差点没吓死,“嚯,这么大的块头!”
   大佬的确很大牌,大模大样地进了我家,接受了老爸的爱抚后,心安理得的准备往地毯上躺。我一把把它推开,“这可是我的床啊!”
   第二天,我给猴子姐姐打电话,让她赶紧把狗给弄走。她慢吞吞的告诉我:“狗主人出差了,你辛苦辛苦,帮他养一个星期吧。据说这狗很麻烦,你去问问主人怎么养吧!”说完,丢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
   大佬每天的午餐.是拌了生鸡蛋的狗粮。如果没有人喂,绝对是不吃的。即使有人喂,如果没有人当着它的面往碗里打鸡蛋(注意:一定要当着它的面),也是绝对不吃的。
   好不容易哄它吃了饭.需要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再揉揉它的肚子:“狗狗乖!真是条好狗。”否则,它很可能就不吃晚饭。
   晚上看电视,大佬一定要坐在离电视不到一米的地方,而且坚持坐着看。毛茸茸的大脑袋把电视机屏幕挡得严严实实,一旦认定了一个节目,绝对不让任何人换台,否则扯着喉咙汪汪叫。每每看到林志玲拍的太太口服液广告,一个巨大的狗掌就拍上去,也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喜欢还是不喜欢。
   晚上睡觉,大佬是坚决不愿意一个人睡在客厅、阳台或者洗手间的,一定要和我共同享受卧室的羊毛地毯,否则不能够睡的安稳,它睡不安稳,直接会导致我们全家都不安稳。
   老妈嫌它脏,要求我帮大佬先洗个澡,可是这个家伙看见莲蓬头就左躲又闪,一千一万个不情愿。给狗主人打电话:“你家狗狗不爱洗澡?”
   “喜欢洗澡啊!”
   “那为什么它总躲着莲蓬头啊?”
   “哦,它喜欢在浴缸里泡澡!”
   我当即晕倒,“真是一个狗大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星期,猴子姐姐的朋友出差回来了,他刚下飞机就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家开车,然后过来接!”
   我实在一刻也无法忍受这么一只耍大牌的狗狗了,正巧有个同事开辆QQ小车来我家做客,我忙不迭地说:“别浪费时间了,我开车把大佬给送家去!”
   主人在电话那头吱吱唔唔,我说:“别客气,我可不怕你家狗把我的QQ弄脏!”
   “不是……那什么……它认三厢的,看起来比较气派的车,那么小的车子,估计它不愿意坐!”
  (191)
   老爸老妈在南京住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思乡了。好在离得不远,思乡之情一起便立即收拾行李走人了。丢我一人呆若木鸡:“这就撤啦?”
   阿文笑着安慰我:“你父母看到你一个人生活得很好,放心了,所以才能这么潇洒,说走就走。”
   想想也是,于是释然。
   我又开始一个人的生活。早晨上班惊险不已,掐着秒表打卡;下班不再急着回家,窝在电脑前蹭加班晚餐。我发现一个规律,一下班就走人的.除去有应酬的,都是有家庭的。五点半过后,有事没事总爱在办公室呆着的,都是没谈恋爱的单身汉,还有就是家庭不幸福的。此条规律搁到哪个公司都适用。
   爸妈走后,我才敢约冷枫和长云来家里玩。冷枫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靠在沙发上的大熊仔,他笑着对长云说:“看看,女人不管多大,都喜欢这些玩意儿。”
   我立即抗议:“听你口气,我好像已经无限大了。”
   “你的小家操持得真不错呢!”两个男人里里外外兜了一圈后下了结论。
   “那是,也不看看主人是谁?”随着岁月的磨砺,我已经愈发不会谦虚。
   “你说,如果我们结婚,这套房子怎么办呢?’’冷枫的口气既像说真的,又像开玩笑。
   “租出去呗。唉,到时候肯定会有点舍不得。”房子跟人一样,住久了,都会有感情。经历了那么多次搬家,尽管一些房子留给我的哀伤大于快乐,辛苦大过于享受,每次离开我还是一样的不舍得。
   “不舍得就别租了。干脆我们学人家周末夫妻,每周五分住,各忙各的.各人有各人的朋友圈子,互不打扰。到在一起,小别胜新婚嘛!”冷枫热烈地提议。
   “嘿,你想法还挺超前。”我有点诧异,因为一直觉得周末夫妻只适合于一部分人群,与我此类的普通人,还有一定的距离。
   “蓝,你就老土了,这还叫超前,多少年前就有了。”长云笑话我。

192
  公司组织体检,很搞笑的是,妇科的门前贴了一张纸:未婚妇女免。难道公司天真的以为,所有未婚的都是少女吗?
  我和一名女同事正在门口嬉笑打闹,商量着要不要进去冒充已婚妇女。诊室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的姑娘
走出来,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冬冬吗?
  她已经往楼下走去,“冬冬,冬冬!”我撇下同事去追她。
无论我怎么喊,她好像听不见,沿着楼梯机械快速的下楼,我好容易才拉住他,“冬冬,你怎么不理我啊?”
  她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神一片空洞。
  “冬冬,你怎么啦?”我吃了一惊,拉住他的袖子不停的摇晃,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我完了。”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依然麻木的往前走,仿佛不认识我。
  “怎么完了?你认识我吗?我是谁你知道吧?”我着急了。
  这是她才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你是蓝”
  我刚松了一口气,冬冬就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姐姐啊,我完了,我这辈子完了。”
  哭声吸引了很多人微观,我很讨厌这些喜欢看热闹的人,一天到晚见热闹就凑上去指指戳戳,完全不体谅别人,于
是把冬冬拉到住院处附近的小花园。
  “冬冬,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我哄她。
  医生说,我不能生孩子了,不能当妈妈了,“她哭得好伤心。一场恋爱,足以摧毁她的一生。
  “张语呢,他知道吗?”我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应该负责任。
  ”他还不知道,他出去了。“
  妈的,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193

我也不体检了,打车送冬冬回家。在车上我对冬冬说:“你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里人。”
“不行,我妈知道会气死的。”冬冬坚持不说。
回到那个一片狼藉的家,她的房客一个都不在。
冬冬迫不及待地给张宇打电话,此时我才知道,冬冬的手机已经拿到二手市场卖了,难怪我发消息她总不回。
“张语,出事了,你能回来一下吗?”冬冬很迫切地对着电话说。
“就回来一会好吗,”她哀求,“就一小会。”
她小声地哭,发出小猫一般的啜泣声。
“就回来一会都不行吗?就一会啊!”她突然发狂似的,对着电话哭喊起来,声音无比凄厉,让人听得心惊胆寒。
“冬冬,你没事吧。”我试图劝慰她 。
冬冬依然非常激动,她使劲捶着墙壁,疯狂的大叫:“你为什么不回来?你回来一下吧!”声音拖得很长,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
我害怕了,从冬冬手中夺过电话,这才发现对方早已经挂断了。
冬冬倒在床上大哭不止,情绪很不稳定。我按下电话的重拨键,试图联系张语,可是听到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了一下,我反复问冬冬:“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
问了很久,她终于本能的报出一段号码,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妈妈,我想妈妈了。”随后又大叫:“妈妈,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哪?”她用头去磕放电话的书桌,仿佛小孩子耍赖皮一般,“妈妈你在哪呀?”
我怀疑冬冬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哆哆嗦嗦地拨她刚才报给我的号码,心里又急又怕,连拨几次都按错了键。最后终于拨通了,大约响了四五声,一个女人接电话了,声音很慈祥,透着几分高兴:“喂,冬冬啊,吃了没?”看来冬冬家里的电话装了来电显示。
“阿姨您好。我是冬冬的好朋友。”我自报家门。
“好孩子,搁冬冬那玩儿呐?”冬冬的妈妈很热情,一口东北普通话。
“嗯,是这样的……”,我迟疑着该怎么说,心想男人总归要比女人坚强些吧,便问:“叔叔在家吗?我有事情想找他商量。”
也许冬冬的妈妈已经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我听见她用发抖的声音对冬冬的爸爸说:“老头子,可能出麻烦了。”
194

“喂,好孩子,有啥事?慢慢说。”到底是男人,冬冬的爸爸要沉着得多。
“叔叔您好,我跟您说一件事啊,您可千万别着急。我去医院体检遇见冬冬,她刚刚做过检查,医生说,她可能失去了生育能力……”
只听见电话那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连“喂”了几声之后,才听见冬冬的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冬冬呢?她怎么样?”只是一瞬间,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在我身边,但是可能受了点刺激,情绪比较激动。”
“麻烦把电话给她。”
我把话筒放到冬冬耳朵边,她凝神听着,突然大叫:“爸爸啊,爸爸,你们在哪里?快快来呀,带我回家去!”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然后又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赶紧把话筒挪开,她不乐意了,大喊:“我要找我爸爸。爸爸,爸爸,我要回家啊,我想回家了呀!”
冬冬的爸爸妈妈都哭了,焦灼的对我说:“好孩子,麻烦你照看她一下,我们这就坐飞机从沈阳赶过来。”
我记录下冬冬爸爸的手机号,便于路上联络,又向经理请了半天假,说家里有点事。
此时,冬冬似乎清醒了,却好像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眨巴着眼睛问我:“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你爸爸呀,他和你妈下午坐飞机到南京来。”
“到南京来干什么呀?”冬冬一脸茫然。
“惦记你呗。”
“嗨,我都这么大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她兀自笑了,然后问我:“蓝,你来这干吗?拿箱子啊?”
我心里想完了完了,她肯定出问题了,于是试探着问:“我的箱子不是拿走了吗?”
“啊?拿走了吗?”她歪着头出神的想着。
195


  我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办,冬冬一拍脑袋说:“该死的,我差点忘了,张语晚上要回来吃饭,我还没买菜呢!”接着又很烦恼的说:“我爸爸妈妈不喜欢他,怎么办?安排他们一起吃吗?我得跟张语商量商量。”
她跑到电话机旁拨张语手机,“咦怎么关机啊?肯定是没电了,他老是忘记充电。”
我看着她在那自言自语,着急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于是哄她睡觉:“冬冬你休息一会,别忙活了,晚上出去吃吧。”
“不行,太浪费钱了。”冬冬执拗地望着我。
“那这样吧,你先睡一会,睡醒了,我陪你去菜市场买菜好不好?你爸爸妈妈爱吃什么?”
“我爸爸爱吃鲫鱼,妈妈喜欢吃蘑菇炖小鸡……”她絮絮叨叨跟我唠家常,眼睛就眯上了,她很快睡着了,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竟洇出一抹红润,她翕动着嘴唇,在梦中轻轻的喊声:“妈妈”。
大约一个多钟头以后,我接到冬冬爸爸的电话,他焦灼地说:“我们已经到了沈阳机场了,姑娘麻烦你看住冬冬。”
“放心吧,叔叔,她已经好多了,这会睡着了。”我没敢告诉老人家,冬冬好像记不起事情了。
196


  摇摇开水瓶,里面一滴水没有,我轻轻掩上房间门,预备到厨房烧点开水。
  防盗门被扭开了,张语回来了。他见到我很诧异,口气极不友好地问:“你怎么来了?”
  见我没睬他,又问:“冬冬呢?”说着要推开房门。
“哎,别开门,冬冬睡着呢!”我示意他小声点。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她刚才不是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嘛,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他也准备倒开水喝,发现没水,骂了一句,“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啥,家里连开水都没有。”
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心里那股恶气噌噌地往上冒,我一字一顿的对张语说:“告诉你,冬冬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她这辈子都生不小孩来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张语显然也很吃惊,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噢,也是那对小情侣的床上:“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才打过两次胎,不会这么严重的!”
“啊?你的意思是,她回到南京以后又打过一次?”我追问张语。
“这关你什么事啊?”张语反应过来,开始针对我,“你又跑来挑拨离间是不是?我把冬冬叫起来问问!
“别叫醒她,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睡着了。她受了刺激,甚至已经记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你别吓唬我啊,我们两人的事,你老跑来瞎掺和什么?”张语依然相当强硬。
“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再大的风浪我都见过,我会安慰她的,你走吧。以后医疗技术发展了,连艾滋都能治,何况不孕不育呢!”
这个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更加不敢离开,我对他说:“你最好把家里稍微归置一下,冬冬的父母已经在来南京的飞机上了。”
听说冬冬的父母要来,张语一下子跳了起来,冲我吼:“谁让他们来的?不知道我和他们搞不来吗?”
我简直气得发晕:“人家女儿病得这么厉害,当然要来看看!”
张语站起来,一抬脚踢开房门,把冬冬拎出来:“你瞧瞧你瞧瞧,也不缺胳膊不缺腿,她有什么病啊?”
可怜的冬冬光着脚,缩在那里直发抖,她看看张语又看看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你说,我欺负你了吗?你把爹妈都召集过来干什么?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在青岛吃海鲜、住别墅,多享福,现在你还倒委屈了!”张语又把冬冬拎站起来,逼问她。
冬冬抱着张语的胳膊:“你生气了吗?”张语赌气似的一把将她的手弹开,冬冬又拉住他:“你别生气啊,你还不知道吧,蓝买新房子了,你们别吵了,她很快就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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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楼主| 发表于 2007-9-3 08:34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
197

张语也呆掉了,他用力摇着冬冬,“你傻了?你刚才打电话叫我回来的,你忘了吗?你想跟我说什么要紧事的?”
冬冬怔了半天,似乎又清醒了:“我想告诉你,我不能当妈妈了。”说着说着又要哭。
张语没料到冬冬这么严重,也开始不知所措,他焦急的对我说:“要赶紧到脑科医院查一查呀!”
我说:“好,那现在就带她去吧。”
张语又迟疑了,问我:“你带钱了吗?看病得花钱呐!”
冬冬听说看病,又开始哭闹,“我不去医院,我恨医院,不去不去……”说着爬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张语想了一下,对我说:“我出去借钱。”一转身,走了。
冬冬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怎么又走了?还回来吃晚饭吗?”
198

很久之后,我回忆那一天的事情。
也许那一刻,在冬冬的脑海里,所有美好的、悲伤的、绝望的、快乐的记忆都如同碎片一样,七零八落,它们在脑海里漂浮,时而被想起,时而被忘记。冬冬在与自己的思想做着斗争,她努力想将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可是总是徒劳无功。
张语走后,冬冬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每向我叙述一件事,都不确定地问我:“是这样吗?我说得对吗?”那时候的她,已经相当的瘦弱,弯腰的时候,后背的肩胛骨清晰可见,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五点半,冬冬的爸爸打来电话,说已经到南京禄口机场了,现在正打车往市区赶。
  我对冬冬说:“你爸爸妈妈就要来了,去洗个脸换件衣服吧。”冬冬顺从地去洗脸,我简单将房间归置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塞进大衣柜,屋子显得整洁了一些。
  房客们陆续回来了,狭小的房间顿时变得嘈杂,然后他们又结伴出去吃饭,大门摔得砰砰响,旁若无人的姿态。
  冬冬父母进门的那一刻,冬冬表现的非常正常,她用家乡话说,“爸,我真的没啥事。再说明天还要上课呢,哪有空陪你们啊?”
  冬冬的父母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冬冬又说:“我本来想买点好菜的,没想到睡过头了。”
  冬冬的爸爸说:“走,咱们出去吃!”随后又对我悄悄说:“太麻烦你了,跟我们一起去吧。”
  这一说,我才觉得肚子很饿,这会见冬冬神色也正常了,对答也如流了,我放下心来。自作聪明的以为,她肯定刚才受了刺激,出现短暂的失意行为,见到父母又恢复了。
  席间,冬冬妈妈见女儿憔悴的模样好不心疼,刚想提起张语骂几句,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冬冬的父母商量:现在南京陪冬冬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199


  冬冬被父母暂时带到学校的招待所住下,冬冬的爸爸嘱咐我:“千万别告诉那个混蛋!”
  冬冬却说:“我得跟张语说一声,否则他会着急的。”说着,就去拨电话。
  遗憾的是,张语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冬冬无奈的看了大家一眼,说:“肯定又没电了。”
  第二天上班,张语打电话给我兴师问罪:“你们把冬冬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话注意点!冬冬是个大活人,我往哪藏?”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马上就去学校找她!”他气势汹汹挂了电话。
  我怕他真去学校闹事,便通知了冬冬的爸爸。这个东北汉子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这个混蛋,我正要找她赔我女儿呢!”
  原来,冬冬的父母正带着女儿在市立医院检查身体,除了严重的妇科顽症外,还查出了胃炎和贫血。医生见冬冬眼神呆滞、语无伦次,便很严肃地建议老两口带着女儿去看一下神经科。
  见到女儿落下一身的病,老两口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着说着,冬冬的爸爸居然放声大哭:“我这个闺女啊,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怎么就弄成现在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啊?”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装扮职业的男男女女在眼前走来走去,随便喊谁的名字,都会迅速递来一个训练有素的微笑。我握着话筒,电话那头,一位父亲,一个石头般的硬汉子,正在悲怆地痛哭。而他心爱的小女儿,眼神茫然,靠在妈妈的怀里,认真地哼唱着一支儿歌“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我想起初见冬冬的情景,她穿着白毛衣,热情地开了门,用略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问:“你是来看房子的吗?”在迎接张语来宁的前一天,她试穿了那么多件衣服,每试一件,都会跳到我的面前,歪着头抿着嘴角,问:“好看吗?好不好看?”她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鼻子一阵发酸,觉得忍不住,便跑到楼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里独自哭泣了。
  一个星期后,冬冬休学了,被父母带回沈阳老家休养。由于工作的缘故,我没能够送他们,据说冬冬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刹那,清晰地对父亲说:“我还欠蓝1500块钱。”冬冬的父亲打电话给我时,很抱歉地说:“火车已经开了,我回到沈阳立马给你汇过去。”
  听说冬冬离开南京以后,再也没有提到过张语这个人,我疑心她忘记了,但是,如果她能够忘却这个男人,为何还能记得欠我的一千五百块钱呢?

(200)   
  最近.我陪同大区经理去东北三省考察,路过沈阳的时候打电话到冬冬家,冬冬出去遛弯了,她妈妈听说我要来看冬冬,表现得特别高兴。立即在附近的饭店订了包间。
  我大为不安,感觉给人家添了麻烦。但冬冬的妈说;“好孩子,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你一定要来,千万别客气!”
  晚上,在那家规模不大但是很清爽的酒店里,我见到了冬冬,她更加清瘦了,但看起来精神不错,一见到我就笑了:“来啦?”突然间,我又想起那天晚上,她穿着新衣服连蹦带跳地跑出来,问我:“好看吗?”
  甩甩脑袋。清除出那些令人揪心的回忆,开始吃饭。为了表示隆重,冬冬的父母几乎将所有在沈阳的亲戚都拉来作陪,十二三号人围了满满一桌,很是热闹。
  冬冬坐在我身边,点菜的时候,我问她:“你想吃些什么呢?”
  她看看我,轻声说:“我吃些素菜就好了.医生嘱咐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那点西芹百合好吧?”我翻厂一下菜单,点了她过去最爱吃的菜。
  “好的。”她又笑了,“你真好。”
  她表现得不知多么正常,我放下心来,也许来年的9月,她又可以回南京上学了。
  席间,忙着应付那些热情好客的东北朋友,倒没时间与冬冬闲聊。她很安静.吃得极少,中途还拿出一个小药瓶,见我看着她,她有点害羞的说:”我身体不大好。”
  “南京现在发展得挺快,地铁建好了没?”冬冬的一个舅舅问我。
  “是啊,都通车了。”我笑着说。
  冬冬突然间问我:“你也是从南京来的吗?”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原来,冬冬已经不认识我了。
  冬冬依然懵懂.似自言自浯似向我诉说:“南京有我的好朋友。”
  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冬冬的这一小段对话,冬冬的家人都在忙着照应我,我硬撑着与大家寒喧。
  吃完饭,冬冬的父母带着冬冬在酒店门口送我。冬冬妈妈对我说;“姑娘,真不好意思,今天招呼不周啊。”
  “你真的太客气了。”我迟疑了片刻,又问:“冬冬她,真的好了吗?”
  “好了好了。”冬冬妈妈有点激动地掩饰,”回来就好了。”
  出租车来了,上车前,我轻轻拥抱了冬冬一下,她如同小猫一般,顺从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又摸到她后背上蝴蝶翅膀状的肩胛骨。
  “你保重啊!”我对她说。
  她点点头,对我说:“再见。”
  冬冬的爸爸帮我打开车门,他欲言又止:”冬冬她……”
  “叔叔,我看她挺好的。你们一家多保重才是!”我打断他。
  出租车启动了,我回头看,冬冬正偎依在妈妈身边,仿佛小女孩一般冲着我挥手,她妈妈望着她,替她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
  如果你做了错事,错到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无法原谅你,但是你的妈妈,她一定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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