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春天”的养蜂人

乘风

2月13日，一位名叫刘德成的养蜂人和他176箱蜜蜂还是没能挺过这个冬天，他的死将蜂农这一群体带入大众的视线。

在台州，就有一群养蜂人，他们在全国各地转场。养蜂人没有一条固定的转场路线，花期是唯一的指南针。

“花开人来，花落人走”，是养蜂人的生活写照。因此，他们还有一个诗意的称谓：追花的人。

王利华就是其中一员。他是临海市金康养蜂专业合作社理事长，40多年来他像候鸟一般，在中国的地图上周而复始追寻花期。

“每个地方的花期都不一样，应季的蜂蜜也就不一样。”王利华说，每年3月到9月他都在外面“追花”，回来后也不得闲。虽然已经62岁，但只要还能干下去，他就会继续带着蜜蜂追花产蜜。

1

喜欢到处跑，选择当一名养蜂人

春光明媚，从椒江出发，驱车到临海市永丰镇大洋村姜家岙自然村，一路上可以看到油菜花、桃花、梨花以及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等。

“油菜花、野花都是蜜蜂喜欢的，产出来的花蜜味道也好。”一路上，王利华介绍道，在田野里、山林里，他们摆放着不少蜂桶。

在姜家岙自然村，几十桶野生土蜂箱散落在山地里，蜜蜂在蜂箱周围飞舞，抖动的翅膀发出嗡嗡声。

这些蜂桶的主人是老陶，和王利华属同个合作社。“这些是土蜂，和意蜂（意大利蜂）不一样。”王利华说，土蜂适应本地山区放养，喜欢采集各类野花等，不需要特地去追花。意蜂喜欢大面积的蜜源，所以他们要带着蜂箱各地跑。

为何选择做一名蜂农呢？王利华的答案是：自由，他喜欢到处走。

王利华的父亲也是一名蜂农，受父母影响，他从小就对养蜂感兴趣。高中毕业后，王利华面临着选择：在生产队上工还是当一名养蜂人。

“养蜂，可以全国各地跑。”王利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养蜂。他说，父母养了一桶蜂，一年就可以赚200元，在上世纪70年代，这可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一开始，由于对蜜蜂的习性不熟悉，王利华被蜇得满头包。“你想象下，几百只蜜蜂围着你头部飞的情景。”王利华笑着说，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好几天才脸部消肿。

被蜇了几次后，王利华就不怕了，也慢慢摸透了蜜蜂的生活习性。王利华说，那会如果拥有20箱蜜蜂就是一个大蜂场的规模了，他也扩了规模，有4箱。

第一次带着蜜蜂出远门，是去宁波。“出去见识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感觉很不错。”王利华说。

2

哪儿有花儿，他就向哪里迁徙

“三百天来九州跑，南疆北国采花娇”。一路追花，对王利华来说，是最美好的回忆。

养蜂人追着各地的花期跑，叫转场。每到一片花田，养蜂人就扎起帐篷，蜜蜂们四散去采蜜，二十天后养蜂人将蜂巢中的蜜割下来装在蜜桶里，转到下一个地方。

每年3月，王利华和全国的养蜂人一起出发去苏北，开启了他们的采花酿蜜之旅。那里有大片的油菜花，黄灿灿，蜜蜂一涌进去，就看不到影子。不过，对于不知辛劳的蜜蜂而言，这仅仅是众多“花味美餐”中的一道。

4月底，再一路向北去山东、河北、东北等地，追着洋槐花、枣花等。其中，洋槐花开得满树，攒在枝头，洋槐花蜜也是养蜂人卖得最好的蜂蜜。

在地图上绕完一个椭圆形，到了9月再回到台州，等到来年的3月，再启程去苏北。王利华像候鸟一样，哪儿有花儿，就向哪里迁徙。

王利华说，在确定放蜂点前，一定要了解蜜源植物的种类、面积、花期等情况，尤其是各种蜜源植物的开花时间。

只能人赶花，不能让花等人。这么多年的经验积累下来，王利华已经能准确地记住各地植物的花期。

养蜂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力气活。装卸蜂箱、挪动蜂箱……一般的人可干不了，王利华说，他挑得动一百多斤的担子。除了蜂箱，帐篷、炊具等也都是路上必带的家当。

“孩子小时候也跟着我们四处跑，睡帐篷。”王利华说，后来孩子上学后，就只能留在老家，为了照顾孩子的学业，妻子也不再跟着他到处跑，就剩他和伙伴们到处跑。

3

“靠天吃饭” 曾看过不同的美景

养蜂虽然终年与花为伴，拉着蜜蜂采蜜，被很多人视为“甜蜜的事业”，却伴随着常人所不知的无奈和辛苦。

养蜂业内都知道，转场有“三苦”：装卸苦、运输苦、住宿苦。“一年12个月，一半以上时间在外面。哪怕回家了，也不得闲。”王利华说。

对于蜂农来说，很大程度上是“靠天吃饭”。如果赶上连续阴雨天，蜜蜂无法外出采蜜，蜂箱里的蜜只够维持口粮。

一路走来，王利华就走了不少弯路：

上世纪80年代，他对于各地的气候不够了解，听说云南不错，冬天他跑到了云南，结果因为蜜蜂忙着采蜜没得休息，等到一月份繁殖时间到了，繁殖率特别低，不少蜜蜂被淘汰了。“亏了四五万元，当时可是一大笔钱，幸好后来赚回来了。”

从山东到河北太行山那边采蜜，中途路也不太远，800多公里，但是因为山路不好走，时间耗得太长，等他们跑到目的地把蜂箱卸下来，很多蜜蜂都闷死了。

……

没办法，王利华只能重新购买蜜蜂，从头开始养殖。“吸取教训，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王利华笑着说。

一路走来，王利华也看到过不同的风景：

大兴安岭，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植物种类丰富，繁花盛开，体格健壮的黑熊掏蜂蜜吃；

黑龙江，绵延不绝的花海让他震惊，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花蜜；

……

“风景很美，这是别的工作无法欣赏到的。”王利华说。

来源：台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