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明的故事

黄岩百晓

宁溪神医夏云颖的弟弟夏云明，从小用功读书，学问也很好。可是，他到三十岁，仍然考不中秀才，大家都叫他老童生。他也自觉没趣，从此便断了读书求功名，学而优则仕的念头，跟哥哥学习医术。

一天，他来到黄岩山采药并浏览名胜古迹。走到着棋岩前，他看见一位文官与一位武官正在下棋，便凑过去看。二人招呼他坐下，问他姓名，夏云明说了。夏问二人姓名，文官说：“我叫王远方平，他叫王所叔喻。”太阳照到头顶的时候，二人叫夏云明一起吃午饭。王远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盘蒸熟的“婴儿”，又拿出一壶酒、三只杯子和三双筷子。夏云明不敢下筷，只喝了一小杯酒。二人谈笑风生，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吃得津津有味，不一刻就吃光了。王远问王所：“怎么样？这清蒸千年人形何首乌滋味还可以吧？这可是我们黄岩山的特产啊。”“好极了。”王所说。夏云明后悔刚才错过品尝千年人形何首乌滋味的机会。王所问夏云明有什么特长，夏云明说自己正在跟哥哥学医，算不上什么特长。王远从袖中拿出一本书递给他，问：“你读过这本书吗？”夏云明接过一看，见都是奇方脉诀、针灸经络。一连看了十多页，王远就夺回来纳入袖中。夏云明要求再看看。“你看了这些，足可以扬名于世上了。”王远说。话一说完，两人脚下生出白云，冉冉上升。夏云明仰头看时，空中飘下一片巴掌大的绿叶，叶子上插着许多长长短短的金针。夏云明这才知道两位都是仙人，后悔刚才没有向他乞求长生不老之术。他将绿叶和金针小心地收藏好，然后回宁溪直街。路上，他不断地默诵刚才王远给他看过的医书，一到家中就秘密地默写在手摺内，再将手摺藏在贴身的衣袋内。绿叶经久不枯，鲜亮莹润，十分可爱。之后，他便自立门户，到桥亭开药店，坐堂开诊。他对医术的钻研也更加刻苦勤奋，精益求精。

有邻人对夏云明不服气。盛夏的一天，赤日炎炎，他见夏医师出诊回来，就躺到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板路上打滚，装作发病的样子来试试夏云明的医术。夏云明蹲下去伸出手给他按脉，大吃一惊，说道：“这是冷热相激，肺泡欲裂，不可救药。”邻人哈哈大笑，说道：“我没有病，你孬胡说八道！”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刚迈进家门，就突然吐血斗余而死。

台州知府郭公忽然得了一个怪病，看东西无不倒置。临海诸多医师束手无策，特请夏云明诊治。他把过脉之后，问管家：“老爷喜欢喝酒否？”“经常豪饮。”他点点头，就密嘱总管将知府大人扶上马车急驰，至十里外突然覆车，知府从车顶跌出，后来看东西就正常了。临海医生纷纷问夏云明这是什么病，为什么要这样治。夏云明说：“这是酒后气不统血，床头倒呕，心挂胞络不得下垂之故……”众医生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家店王员外的母亲生了病，医生误用人参、黄芪等大补之药，导致她生命垂危，只好到宁溪请夏云明诊治。夏云明望闻问切之后，又调来这几天服用的药方看了一遍，在处方笺上写道：人参一两煅灰，其他几味都是行气活血、清热解毒的常用药。药到病除，老太太霍然而愈。王员外衷心感激说：“先生真是扁鹊、华陀再世……”被王员外请来的医生们虚心诚恳地向他求教。夏云明莞尔而笑，说道：“太夫人本没什么大病，你们小病大治，大进补药，当然越医越糟。如果我不用人参煅灰，仅仅几味常用药，不仅被你们所轻视，就是主人也不屑用。故将人参烧成灰，这是置有用于无用之地而用之，乃得其无用之妙。旁观者可以认同而赞赏，病人则收到对症的效果。否则，《肘后方》恐怕只能用来盖坛子了。”众医生听了，一个个既惭愧又佩服。

有人劝夏云明著书立说传后世。夏云明摇摇头说：“医者意也。医学上的许多问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医无定法。医生用药如将军用兵，要随机应变，不能墨守成规。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岂可误人子弟？”

夏云明八十岁，重九登黄岩山访王方平，就一直没有回家。有人说王方平度他上天，成了仙了。

来源：今日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