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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 摆 的 骷 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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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3 07: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IP:浙江省台州市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见过尸体,我所见过的第一个尸体是一个小女孩的,那时候我大概五岁亦或是四岁,当人们记不得确切时间时,人们都喜欢把那一段时间称为小时候,她静静的躺在那,她脸上一点伤都没有,但即使是在小时候我也能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全身赤裸,她的妈妈在一旁抽泣着为她换上新衣服。她的身体苍白极了,我不敢去看,我感到害怕而不是兴奋。她被一辆车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肋骨被折断刺入了她的内脏,血在那一刻充满了她的腹腔。我想撞她的或许是一辆装满生猪的卡车,或许是一辆装满牛粪的拖拉机,那时候满大街都是这种车,我憎恨它们其中的每一辆,并不是因为它们会一边行驶一边往下滴排泄物,它们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它们碾压前方的一切,包括我人生中养的第一只狗,它漂亮极了,没错,漂亮极了。
  虽然我一生中见过许多尸体,但每一次都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这会让我联想到我的尸体,总有一天我也会躺在那里。我只希望那时候我看上去不是太糟糕。2005年的夏天,我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在学校附近借了一间房间。房子从外面看壮观极了。红色的瓦片扑满了屋顶,一个永远都不会冒烟的烟囱立在上面。这会让我联想到布满星星的夏夜,萤火虫游荡在田野里,和某个女孩一起躺在屋顶上吹风的情景。它大概有三层或许还有个小阁楼。房子的周围被一些篱笆包围着,篱笆下面长满了杂草。毫无疑问我喜欢这里。虽然这幢房子里只有一间房间是属于我的,但这也让我觉得很高兴。房东是一个男人,我只记得他是个男人,其实在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没有注意过他。他把一楼和两楼分割成小间出租给别人,400元到500元一间每个月。有公用的厕所和厨房。他和他的家人住在第三层。我挑了一间二楼朝南的房间,房间不算太大刚好够放下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电脑桌,里面有个窗户,晴天时屋子里总是会洒满阳光。在此之前我住在学校的寝室里,那是个大专,而且是个二流大专。但我的室友们却在开学第一天上完课后在寝室里整整复习了几个小时,他们把我吓坏了。这让我感觉我是在复旦大学或者是交通大学的寝室里。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我就象是一个闯入女厕所的傻子,我不知所措,最后只能解下裤子找个坑蹲下去。那天我的确是蹲了下去,我学着他们拿了本书整整傻坐了一小时。我并不讨厌他们,但也谈不上喜欢。我曾经试着跟其中的一位交流过,我告诉他生活因该是充满激情的,它就像一个黑洞,在你没跳下去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却问我为什么生活是要有激情的,我只要以后能赚很多钱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可以了。我想人跟人的思想是有区别的,这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永远也谈不到一起罢了。
  那天我把寝室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搬到了我的新房间。我还在窗户上装了蓝色的窗帘,上面还有些星星的图案。我仔细的打扫了那间房间并整理了我的东西,因为我知道我只会整理一次,所以那次我整理的非常仔细。我想开学后我的室友们一定会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并将他们能想到的所有不幸的事与我联系在一起,然后高高兴兴的把他们的臭袜子扔在我的床位上。但我不在乎,我再也不用为了在晚上吃点东西而把裤裆卡在阳台的围栏上了,我也不用赖在床上不想爬起来了,新生活已经开始了,它就像一个黑洞,在你没跳下去之前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这次里面的东西却让我都受不了,这事以后再说。
  大部分学生在外租房子都是为了能日复一日的性交而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发现。但他们没有考虑隔音的问题。第一天晚上那些叫声就通过墙壁渗透进了我的房间。这些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诱惑,特别是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那晚我梦遗了。第二天我见到了这些声音的制造者,她穿着一条吊带衫从厕所里走出来,两个乳房不大但很挺拔。在我看来如果没带胸罩还能很明显的看到乳房的轮廓,那就是挺拔的。她有些睡眼朦胧,但可爱极了。她抬起头看着我还朝我微笑了下,当时我只穿了一条短裤,手里还拿着一条湿了的短裤,她一定会在他男朋友那个四眼面前说我是个短裤男或者是条变态三角裤。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把头塞进马桶里把我自己抽下去。我痛恨那个四眼,他每天早上都会在厨房里鼓捣些什么,然后晚上又在床上鼓捣些什么。那个女人眼睛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么就是脑子有些问题。每天晚上那些叫声响起时我都会这么想。。。
  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女朋友,那并不表示我不吸引异性,只能说我不吸引我喜欢的那类异性。我时常会想起以前的女朋友,我想起跟她分手时她骄傲的对我说你知道女人跟男人的区别是什么吗?女人永远都不会想她以前的男人,而男人会。我想她说的也许是对的,她在跟我分手后就跟许多男人干过了。但当我要求再去跟她干一回时,她却拒绝了。我告诉我的朋友们她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众所周知她是个荡 妇,但我不在乎,我爱她。但他们都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有些恶心。我能理解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一群暴徒,如果是他们说出这种傻话的话我也会嘲笑他们的。
  我在那间房间里贴满了地图,用各种颜色的笔在上面做上标记。这是我的兴趣,我喜欢去所有我没去过的地方。跟所有不认识的人打交道。我喜欢把钱存起来,然后等到假期里去做徒步旅行。环游世界是我的梦想,但我从没有认真的跟别人说起过,他们会告诉我你没钱,你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傻瓜。但我想告诉他们我有腿,两条健康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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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3 07:48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众所周知她是个荡 妇,但我不在乎,我爱她。

[ 本帖最后由 趠級飛天兎 于 2009-3-3 07: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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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07:09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在十二月的时候大叔搬走了,他说他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他把那个骷髅送给了骨灰,骨灰把它放在了底楼大厅的楼梯口。他总是围着它看上半天,“它可真漂亮。”每次我看着那个骷髅时他都对我这样说。。
  范潇晓并不太喜欢骨灰,她觉得不管四眼做错了什么他都不因该那样去揍他,骨灰也不喜欢范潇晓,实际上我是他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他说他穿越我肮脏的躯壳看到了我的灵魂,我拥有跟他一样的灵魂,他感觉到了共鸣。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骨灰的不喜欢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像他不喜欢他的兄弟一样,在十二月他的两个兄弟在楼上吵得不可开交,他们把各种东西从楼上扔下来,骨灰在那些日子里显得高兴极了,他跑来我的房间问我范潇晓怎么不见了,我对他说她回学校去住了。“我以为你跟她恋爱了呢,你不因该找像她那样的。她一点都不适合你。”他邹起眉头认真地对我说。“没错,我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她不会陪我住在下水道里的,她因该再去找个四眼。”我躺在床上,那里还弥漫着她的味道,那天晚上过后的第二天我还是帮她把行李搬回了学校,她是个好姑娘,她不该跟我这种杂碎呆在一起。“你不该这么说,总有一天你会爬出那条臭水沟,翻开窨井盖的那一刹那,阳光会充满整个下水道。”。
  在圣诞节的前夕那些争吵声平息了下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骨灰根本就不关心那些事。几天后骨灰在那间房间里发现了他其中一个兄弟的尸体,他躺在床上,眼睛突出,嘴张得老大。脸因为狰狞而变得扭曲。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脏在那一刻发生了间歇性供氧不足,他是被吓死的。而另一个也失踪了,我们报了警,警察在马桶的水箱里找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满了碎裂的骨头,他们又在厨房的搅拌机里找到了一些残留的肉,上面满是那个被吓死了的人的指纹。他在某一天晚上杀死了他的双胞胎兄弟,把他在厕所里肢解了,他把肉从尸体上弄了下来,并放进搅拌机里打碎后冲进了下水道里。我无法想想当他把内脏取出来后放进搅拌机里打碎时的情景,没有人会受得了那种景象。他又把那些骨头都敲碎了,扔进马桶里。我想他死的那天一定是想去厕所把剩下的那些骨头敲碎后扔进马桶里,但他产生了幻觉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他在杀死了一个人后又把自己给吓死了。
  那件事发生后,所有的房客都搬了出去,整个屋子变得死气腾腾的。我也想搬出去,没有人受得了这里。但我不想让骨灰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觉得他一定会感到害怕的,但实际上在警察从那间厕所里搜集完证据后没多久,骨灰就在里面洗了个澡。在他兄弟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他还耸了耸肩膀对我说:“现在好了,一切都清净了。”
  在圣诞节那天,房间里压抑的气氛都快让我窒息了,我叫醒在睡觉的骨灰问他愿不愿意陪我去那片林子里走走,那天是个阴天,在此之前骨灰总说要跟我去看看,他从床上起来,我们一起去了那片林子。那天那里看上去异常的诡异,骨灰笑着对我说:“这里不会有精灵,恶魔才会住在这里。”我看着他身后的一片土,上面厚厚的盖着一层落叶。“一定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叶子不会总往一个地方落。”骨灰转过身看了看后面说:“说不定有谁把一个人埋在这里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奇,我找了一跟木棍开始挖了起来。骨灰坐在旁边,他当时一定觉得我疯了。20分钟后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马甲袋,我打开它里面是一个人头,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被切割下来的那块地方,食道和呼吸道被一些凝固的血液堵塞和一些神经血管交错在一起。我把它扔在地上,尖叫了起来。那个人头在地上翻滚着。
  骨灰走过去,把他拣了起来“看你都找到了什么,这是我的弟弟,这一定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他把那个脑袋捧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就像一个刚拿到玩具的孩子。“快把它扔掉,快去报警。”我对他喊着,他把那个脑袋转向我,我可以看到那脑袋上的鼻子已经被切掉了,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被这个脑袋吓死的,他本来想把这个脑袋也冲进下水道里,但当他把鼻子从脸上割下来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他们是双胞胎,他不可能把一个跟自己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的肉都切下来后再扔进搅拌机里。没有人做得到,这太可怕了,于是他在一天晚上把这玩意埋在了这里。“不,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要把它带回家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当骨灰说出这些话时我忍不住吐了出来,我想要用手去控制住的,但手上都是血腥味。我吐了整整5分钟,直到连胃酸也吐不出了为止。
  那天骨灰把那个脑袋放进塑料袋里带了回去。第二天他买了一个桶,在里面放了一些土,还有上千条蚯蚓,那些东西纠结在一起在桶里来回穿梭着。他把那个脑袋扔了进去。在那一天我搬出了那间房子。这些事情都快让我崩溃了。
  一星期后当我回去取那些贴在墙上的地图时,楼梯口的那个骷髅骨架上多了一个脑袋。我仿佛看见它摇摆着向我走来。
  一些声音在这个房间里萦绕着。
  “它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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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07:09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在那些小家伙会吃东西后没多久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那只黄色的大猫了,我想它或许觉得那些小家伙们已经可以自己生活了,这太不付责任了,它们只跟我的手一样大。它们不可能抓到老鼠或者是在垃圾桶里捞到些什么。“或许它知道我们喜欢这些小家伙,它一定知道我们会照顾它们。”骨灰在给那些小猫们喂食时对我说。在那段日子里对我们来说逗这些小猫玩是生活中一件惬意的事。骨灰最喜欢那只躲在红短裤里的小家伙了。他管它叫超人,因为超人穿着红色的短裤。只有一个人不喜欢这些猫,四眼总觉得因为那些猫她的女朋友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了,她不再只盯着他的那张傻脸看了,她会兴高采烈的跟另几个男人一起与猫玩耍而不是跟他缠绵在一起。这可真让四眼受不了。他快疯了,他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疯了。
  自从第一次跟那女孩说话后,我们就渐渐的熟悉了起来,我不再感到痛苦了。一切都变得自然起来。她告诉我她叫范潇晓。但我喜欢叫她皮卡丘,她从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叫她,她一定是觉得她跟皮卡丘一样可爱我才这么叫的, 其实是她半夜跟四眼干那事时发出的声音像皮卡丘在叫。但我从没有告诉她我听到过那些声音。我们经常一起给猫喂东西吃。有一次我对她说:“超人吃起饭来和你可真像。”“呸,你才像呢。”接着很自然的打了我一下,当一个女孩腼腆的用手轻轻拍你时,你一定会爱上她的。我想四眼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第二天我听到了四眼在房间里大声嚷嚷着,还有皮卡丘的哭泣声。接着是一些脚步声和几声长长的尖叫声。
  我跑出房间,看见四眼不停的用脚践踏着那幢用纸板箱做的房子,我听到了几声骨头的断裂声,以及几声轻微地惨叫声。我冲过去拉住四眼的头发把他拖出了房间,我们扭打在一起,我气坏了,但我无法制伏他。我们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我看见骨灰穿着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我躺在地上大声喊着:“操,这狗娘养的把猫都踩死了,它们都死了!”我的泪水倾泻而出,我又使出最后的力气给了四眼两拳。骨灰从楼上狂奔了下来,我看见他先是朝那间屋子看了眼,接着冲过来,把四眼从我身上弄了下来,接着把他从楼梯上扔了下去,又把他拖出了门外。我不知道那天他究竟打了四眼多少下,等我追出门外时四眼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而他还在继续不停的击打他。那些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拣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四眼的腿上,最后五个人才将他拉回了房里。那四眼满脸是血。他的鼻梁骨断了,小腿也骨折了。但他拣回了一条命,我敢打赌如果那天没有其他人骨灰一定会杀死他的。
  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四眼就跟范潇晓分手了,他没有再回来过也没有要求赔偿,在把他送去医院的时候我把他身份证上的地址记了下来,他看到我记了下来,我也愿意让他看见。我想他并不想再惹麻烦,他害怕骨灰,这一点我比谁都要清楚。那天我和皮卡丘将那些小猫都埋了,当我拿起其中一只时它还在抽搐着,我并不想给你形容当时那些小猫的摸样。它们是天使,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那天下午骨灰一直躺在床上,他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被灼伤了,眼睛也难受极了。阳光会杀死他的,他不该在阳光下揍那个混蛋。我去他房间看了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我把一条红色短裤放在他身上,那条短裤蠕动着,“超人可没那么容易完蛋。”他一下坐了起来,把超人从短裤里拿出来。“嘿,你是在哪找到它的?”他把超人举过头顶笑了起来,超人困惑地看着他。“它就在地上,我想那时候它一定是睡着了,四眼根本就不会去踩一条红短裤。”我摸了摸超人的脑袋。骨灰亲吻着超人说:“它真是个天才!”。
  那天范潇晓一直在哭泣,在埋完小猫后,我把她带到我的房间里给她倒了杯果汁,一些黄豆一样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下来,“对不起,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对,但只要一次就够了。”我给了她一些纸巾,她把头埋在了里面。我又试着安慰她“但这不是你的错,你爱这些小家伙,这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但她却哭得更大声了。在用完了整整一包纸巾后她停止了哭泣,她注意到了墙上的那些地图,那天我给她讲了我徒步旅行的故事,我还给她讲了爱琴海边的白色房子,爱斯基摩人造的冰屋,巴西的热带雨林。没错,我只有这几个故事,但对于没听过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新故事。她喜欢我的故事,这毫无疑问。
  在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我总是跟范潇晓一起去学校一起回来,我居然没有逃过一次课,有一些力量在驱使着我,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在十一末的时候范潇晓告诉我她要回学校寝室里去住了,她的房间快到期了,而她也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坐在我房间的凳子上问我能不能帮她搬一下行李,我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个孬种,上啊,告诉她你想把她的衣服脱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样大,告诉她你不想让她离开这里。”我想那天我一定疯了,我告诉她我不会帮她搬任何东西,我爱她。当我说完这些话时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走过去拥抱了她。我并不想告诉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没什么好多形容的,那是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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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07:08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十分钟后他平静了下来,他把蛋糕放在一张木凳上,“我想在吃完蛋糕后在吹蜡烛。”“随你高兴,但在此之前你该许个愿。”他点点头,把双手交叉沉默了10秒钟。“好了,现在我们吃了它。”他把手伸进去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我也学着他那样,15分钟后我们就吃完了整整一块蛋糕,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不停的往嘴里塞,这样我才能告诉他我尊重他,我不想再伤害他了,哪怕是一点点。他把手擦了一下,突然把摩托车推倒在滑滑梯上,他把油箱的盖子打了开来,一些汽油洒在了木制的楼梯上。他又拿出了两个可乐瓶并把里面的液体都泼在了那座滑滑梯上。他把头转向我“离的远点,我的朋友,我要点蜡烛了。”他点燃一跟蜡烛把它扔进了摩托车的油箱里。有那么一刻我想阻止他的,但我知道那天在我面前的是一头野兽,他只想毁灭这个世界其他什么都不在乎。火整整烧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有一声爆炸声,一个车把手就飞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在早上四点乘出租车逃离了现场。
  在那一年秋天这幢房子迎来了一个新房客,一只黄色的野猫在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安了家,我想它一定是从后面的窗户里跳进来的。那间房间里放满了用来包装家用电器的纸板箱和各式各样的旧衣服。它在那里生下了一窝小猫。起初我以为只有四只,但实际上有五只,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总喜欢躲在一条红色的短裤里。我想可能是房东的短裤,也有可能是骨灰的短裤。他们俩是兄弟,但骨灰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他。当然这些事无关紧要。这些小家伙是近些年来唯一几样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算美好的东西。它们依偎在大猫的身旁,那只大猫不停舔舐着它们的身体,秋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空隙洒在它们身上。我觉得一丝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着,我想那种感觉就是幸福,我居然感觉到了幸福。
  隔壁的女孩每天都会跟四眼来看它们,她抱起其中的一只然后放在四眼的头上,仿佛那是他们的孩子,而四眼则傻笑着,露出两个小虎牙。很显然这只猫的童年就这样葬送了。她第一次和我说话就发生在那几天,那天四眼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种情况很反常,在此之前他们几乎是一体的。我看着那只大猫吃着我带来的肉,她也在旁边傻站着。“为什么那些小猫不吃?”她问我,“因为它们还没断奶。”我对她说。“那它们会大便嘛?”她又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痛恨她的眼睛,每次我看到漂亮女孩时我都会感到痛苦,那种感觉太不好受了。“会,当然会。或许比你动作还麻利。”“啊?那不是会很臭啊?”她又让眼睛变得有些困惑,我的心都快崩溃了。“不,大猫会把小猫拉出来的东西都吃掉的,在还没有断奶之前。”“啊?真的啊?你怎么知道的,恶心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告诉她:“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让我觉得你是个单纯的小女孩。你早就跟那四眼干过了,见鬼去吧。。”但我什么也没说。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那一天晚上骨灰敲着我的门兴奋的叫着:“嘿,你知道我起床后在那间破屋子里发现了什么嘛?一群小猫。你该跟我去看看。”他都快把门敲破了。“我早就看见了,你现在可以去跟它们好好玩玩,趁着你刚刚起来,但现在我要睡觉了。”我隔着门对他说。“我当然会跟它们好好玩玩,这太有趣了。”那一晚我听到了一些零星的脚步声,第二天我看见了一个用纸板箱做的房子,里面铺满了棉花,还有一条红色的短裤在里面蠕动着。
  在十一月的时候,一个人将我那层的唯一一间空房租了下来,虽然他只短短的住了一个月,但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你只看了他一眼,也永远都不会再忘记,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灵魂。他是一个画家,头发很短混杂了许多白发,下巴下满是胡渣。耳朵上还带着一个骷髅头,那是一只银制耳环,脖子上挂满了项链与佛珠。他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条纹长衫,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黄色的大头皮鞋,他看上去精神极了。我从没见过另一个超过60岁的老头能散发出像他一样的气质。他在他的房间里放上了颜料盒,以及画板。还有一个骷髅,我是说一个真人大小的骷髅模型,包括四肢,骨架但少了头颅。我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但摸上去光滑极了,骨灰喜欢那个老头更喜欢那个骷髅,他总是跑去他的房间看他画画,还有摆弄那个骷髅。有时候他还会把我也拉上。他习惯叫那个老头大叔,后来我也这么叫。。
  大叔是一个谦和的人,他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我想这或许会让他觉得他又回到了20岁。“年轻时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只有傻瓜才会在年轻时老老实实的。”他吸着烟对骨灰说。骨灰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他会告诉大叔:“没错,我可不是傻瓜,我前几个星期刚刚烧掉了一座滑滑梯和一亮摩托车。”但他什么也没说。那天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但对骨灰来说那天他因该是通宵后吃了早饭,他喝了许多酒,他喝醉了,那是他第一次向我说起他的兄弟,他告诉我们楼上那两个家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起初我以为他只有一个兄弟,其实是两个。用骨灰当时的话说:“你们知道吗?那婊 子的一个受精卵居然分裂成了两个胎盘。”他的父亲在她母亲生下他两个月后就跟她母亲离婚了。之后又娶了一个女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也就是现在住在楼上的那两个。骨灰痛恨他的弟弟,也痛恨他的父亲。从他的语气我就能感受到那种憎恨“那老家伙根本就不因该结婚,没有女人受得了他,那女人给他留下两个杂种后就跟别人跑了,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死了,他什么也没留给我,但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两个小宝贝正在为了他留下的那点钱吵得不可开交呢。这就是报应”。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满脸都是泪水,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父亲死了使他喜极而泣,还是那股巨大悲伤的压迫所造成的。但我想因该是后者。那天我跟大叔把他抬回了自己的房间,“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大叔又点起一跟烟。“但我们要相信上帝永远都会做出最公正的裁决,现在睡觉去吧。”我离开时,骨灰已经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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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07:08 | 只看该作者 IP:浙江省台州市
我第一次见到骨灰是在我搬进来后的第二月,他代替他的兄弟来收房租。他全身都是白色的,他患有全身性白化病。他指着那些墙上的地图问我:“那是什么?”我告诉他:“那是世界。”他笑了。眯着眼看着我,我可以看到他淡红色的瞳孔在收缩。“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全身都是白的。”“呼。。当然,连你下面的毛也是白色的对吗?”他点点头。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的朋友,这没什么,你帅呆了,你要知道女孩子们总是喜欢新鲜的。”那天我给他讲了我徒步旅行的故事,我还给他讲了爱琴海边的白色房子,爱斯基摩人造的冰屋,巴西的热带雨林。这些都是我从电视或者书上看来的。最重要的是我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骨灰,他喜欢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个疯子,虽然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温顺的就像只绵羊。从那以后他总是跑来听我说故事,有些是我的故事,有些是我听说的故事,有些是我想象的故事,反正他就是爱听我的故事。
  在那个学期我很少去上课,有一个星期我一节课都没有上过。我想我快被开除了,但第二个星期我回到学校里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注意到我来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我走了。实际上班级里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我。那天我还在学校的小路上看见了四眼当然还有那个女孩。他们好象跟我是同一个学校,那四眼搂着她的腰,那傻丫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笑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女孩都喜欢带着眼睛,穿着运动鞋,头发往上翘的傻瓜。她们统称这样的人为阳光男孩,骨灰对我说:“他是被阳光抛弃的人,阳光会杀死他。他只能躲在黑暗里。”我告诉他:“我是一只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阳光永远也不会照进下水道里。”好吧,我们被淘汰了,不管是阳光还是女孩。
  在那一段时间我总是喜欢呆在一片林子里,它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高速公路旁,因该是用来隔音的,我想四眼也因该在他们的房间里种上一排树。那片树林被种在一块高地上,每次我去那里时都要爬过一块巨大的混凝土隔离墩,它有一个人那么高。在隔离墩与树林的交界处是一块恶心的地方,那里布满了大便,最恶心的是我从没有在周围看见过一张纸。在往里走一些,树荫就很密了,就算在大晴天这里也不会有阳光,我想这里从来也没有其他人来过,地上堆满了来不及腐烂的落叶,在落叶下面能找到一些虫子,有些我认识有些我没见过。在树林里还有条水沟,水不太深,但下面却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我曾经用一跟3米长的木棍试过,它无法到达底端。我想这条沟可能有5米深也可能是10米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尽头。在林子里我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它们听上去很梦幻,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这就像是精灵在切切私语。有一次我还在水沟旁看到一个生物,它蹲在那里。眼睛盯着我,当我走近时它就不见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我相信这片林子里一定存在着某些东西,他们是这里的守护神,他们庇护着这片地方。他们会把来这里大便的蠢猪的屁眼堵上,他们会让我这样的人感到宁静。前所未有的宁静。我爱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跟草。这里是我的圣地。
  我也常常跟骨灰说起那片林子,他总是说想去看一下,但他白天根本就不能出门。实际上阳光杀死他的速度跟杀死爱滋病病毒的速度是一样快的。他总是在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但我一直不知道他晚上都在干些什么。有一天晚上他把我从床上叫起来问我想不想出去兜兜风。我不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反正那天晚上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他把马力加到最大在漆黑的郊区公路上整整狂奔了一个多小时,我不知道他究竟开到了多少码,我对摩托车一窍不通,但那天我坐在车上时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了。那些空气像刀一样切割着我们,我听到骨灰兴奋的咆哮着,还不时的站起身来,每次他这么干时我都觉得我快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把车开到了一个加油站加满了整整一油箱。接着又开了半小时,最后他把车开到了一个免费开放的公园里。公园里的设备都很陈旧像是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他把车停在了一座木制滑滑梯旁边“就是这里了。”他对我说。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了它,里面是一块因为颠簸而粉碎了的蛋糕。“好象烂了,你愿意跟我分享这块生日蛋糕吗?今天我已经25岁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本来以为他是来带我玩滑滑梯的“当然,当然,你因该早点告诉我的。”“你知道吗?”他突然看着我,白色的头发随着风摆动着。“我八岁生日那天,我的妈妈就是在这里给我过的生日,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每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心动的。”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他调整了一下气息接着说:“但她却生出了一个怪物,一个全身白色的怪物,但她却依然爱他。她为他庆祝了生日,她喂他吃完蛋糕然后哄他入睡,在他睡着时,她把一条绳子系在滑滑梯上,而绳子的另一头系着她的脖子。她的双手自然垂下,连衣裙在风中摇摆着,就像木偶一样美丽。”他看着旁边的滑滑梯,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结了,他突然蹲在地上呜咽了起来。“她只想告诉人们她生出来的不是怪物,但没有人相信她。”他用拳头使劲的往地上砸着,那些嘶吼声在夜空荡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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