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蔚然文风，培育栋梁之才—— 书院薪火传千秋

黄岩百晓

千年永宁，文教昌盛；官河内外，弦歌不辍。县学、书院、私塾是黄岩传统教育的主要机构，成为文化传承、学术创新和精神蕴蓄的重要载体。特别是老黄城内外，更是黄岩的文教中心，除了官办的学校——县学外，书院教育成为官学的重要补充，向称发达。翠屏山中，九峰山麓，官河两岸，五支河畔，弦诵之声不绝。自宋以降，黄城儒学赓续传统，代出名贤，成就了浙东“小邹鲁”之美名。

弦歌不辍谱春秋

黄岩的书院肇始于宋，其兴盛与儒学传播息息相关。北宋时，理学家徐中行、徐庭筠父子隐居委羽山讲学，开创黄岩儒学传播之先河。南宋淳熙二年(1175)，理学集大成者、教育家朱熹驻节黄岩翠屏山讲学。此后，讲学之风日盛，书院不断兴起。有宋一代，台州见于史志的书院有14所，黄岩占其中5所。最早的是位于黄城以北翠屏山中的樊川书院，为朱熹和其弟子杜烨、杜知仁兄弟讲学之所，后人祀之并建书院。其他著名的有建于今屿头乡柔极山的柔川书院、宁溪南山的南峰书院等。元元贞元年（1295），黄岩升格为州。自此之后，黄岩再增加了3所书院：回浦书院、文献书院和九溪书院。其中，文献书院位于城南委羽山，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由浙江枢密副使刘仁本所建。明洪武三年（1370），黄岩由州降为县。明成化五年（1469），黄岩南部方岩、繁昌、太平三乡分置太平县。之后，黄岩书院又续建4所：紫阳书院、文毅书院、石龙书院和灵峰书院。其中紫阳书院位于黄城西北朱文公旧祠后，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由知县汪汝达改祠而建；文毅书院位于委羽山南，明嘉靖年间由黄绾为其祖黄孔昭建，因孔昭谥文毅，故名文毅书院；石龙书院位于城北灵岩山，明嘉靖年间由黄绾创建。黄绾乃王守仁的入门弟子、明代大哲学家，晚年定居城北新宅，独创两所书院，对传播学术功莫大焉。

清顺治十八年（1661），台州知府制造了一起“白榜银”冤案，致使临海、黄岩两县“倜傥通才，一网俱尽”，特别是黄岩县科举绝榜70年。自康熙年间开始，黄岩旧有的书院逐渐修复，新建的书院不断增多，文教事业逐渐走上正轨。康熙年间在县城新建了2所书院，即康熙十九年（1680）知县张思齐在县治以东大井头建立的育才书院和知县甘国辅在县署建立的峄山书院，但这两所书院影响不大。自乾隆年间以后，黄岩掀起兴办书院热潮，特别是同治年间，知县孙憙大兴文教，书院遍布城乡各地。据赵康龄先生主编的《黄岩县教育志》记载：黄岩书院多至15所，为全省之冠。光绪二十七年（1901），清政府诏令将书院改为学堂。至此，黄岩的书院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黄岩众多的书院中，最著名的当数位于县城内外官河沿线的樊川书院、清献书院和九峰书院。这3所书院各领风骚，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创造了各自的辉煌。在南宋，最出彩的是弘扬朱子道统、理学大儒辈出的樊川书院；在晚清，最值得称道的是以王棻众弟子为代表的中兴黄岩文风的九峰书院；自上世纪以来，最引以为傲的是文脉绵延、人才辈出的清献书院。

首创之功属樊川

樊川书院，最先建于黄岩城北六潭山上，起初理学大师朱熹及门人杜烨、杜知仁讲学于此，后建为朱文公祠，名为樊川书院。自朱熹结缘黄岩以来，黄岩著名学人赵师渊、杜烨、杜知仁、林鼐、林鼒、赵师夏、赵师雍、赵师蒧、赵师端、杜贯道、池从周等和天台的潘时举、仙居的吴梅卿、临海的林恪等纷纷拜其为师。万历《黄岩县志》卷之一记载：朱熹“驻节于兹，传道受业者几遍大江之南，而黄岩为独盛……宛然邹鲁之遗风矣。”从此，黄岩文风蔚然，科举登榜者激增，仅南宋时期黄岩人考中进士的达183人，涌现出大批的名士英杰。

明嘉靖年间，知县汪汝达将朱子祠移建于县城南五里的御崇院。清康熙二年（1663），知县张中选重修，后又毁坏。康熙三十年（1691），为了“上副圣天子尊朱之至意，下激后学之颓风”，知县刘宽再次修建并扩大朱子祠，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完工，更名“樊川”。乾隆十八年(1753)，知县金鳌改城内柏树巷万福堂僧寺为新院址，揭石于门，上书“宋朱文公讲学处”，从而开启了在城内的薪火相传。乾隆二十年(1755)，知县刘世宁续建，规制宏敞。乾隆三十四年（1769），知县王憕率邑绅增修，延师课习，大力劝学，于是“士风丕振，文教聿兴”。乾隆五十四年（1789），知县路邵将其改为使节行馆，樊川书院结束了城内短暂的办学历史。咸丰五年（1855），训导沈廷飏率章照等重建县南朱子祠，仍为樊川书院。咸丰十一年(1861)毁于太平军。同治年间，知府刘璈，知县陈宝善、孙憙等先后筹款重修。光绪二十九年（1903），绅士张士达等改书院为樊川高等小学堂，即今樊川书院教育集团的前身。

文脉绵延传清献

清献书院的前身为创建于清乾隆年间的萃华书院。追溯萃华书院创建者的初心，还得从樊川书院说起。光绪《黄岩县志》卷八记载：“时柏树巷樊川书院借为行台（使节行馆），妨于诵习。路令邵因众议，捐资别建萃华书院为课士所。”乾隆五十四年（1789），知县路邵因位于柏树巷的樊川书院借为使节行馆，妨碍士子读书，遂择址于城东双桂巷另建书院，因此地“东揖丹峰之翠，西含岱山之英，南则委羽献灵，北则苍溪拱秀”，遂命名“萃华书院”。书院中间建有讲堂5楹，称为“仰山堂”。左右各建10间小屋为书舍，东边另有小屋2间作厨房。西厅有屋3楹曰“宾兴祠”，浙江巡抚觉罗吉庆作碑记。觉罗吉庆在碑记后专作铭词：“会稽东部，先贤所憩。讲学岩疆，余风未替。爰有书堂，川流泌泌。旧址频移，溯源则一。正心诚意，考亭是师。勉旃多士，视此铭词。”此铭词很显然道出了萃华书院与樊川书院承继关系。乾隆五十九年（1794），得监生郑作霖资助，在书院南边建“文昌阁”3楹。其西3楹曰“星照轩”，时人立碑铭志，路邵作碑记。咸丰十一年（1861），书院毁于太平军战火。

同治六年（1867），知县陈宝善嘱绅士王葆初捐资重建书院，为崇祀南宋黄岩籍右丞相杜范（谥号清献），改名清献书院。此后，知县孙憙、王佩文等俱重文教，发展教育不遗余力。孙憙增建清献书院的讲堂（即仰山堂）及东西精舍，并亲自为书院作训词镌刻于仰山堂石碑：“从容而不后事，急遽而不失容，脱略而不疏忽，简静而不凉薄，率真而不鄙俚，温润而不脂韦，光明而不浮浅，沈潜而不阴险，严毅而不苛刻，周布而不烦碎，权变而不谲诈，精明而不尖刻，亦可以为成人矣。”此训词从做事、待人、律己、处世等方面为书院生员提出修身养性的基本准则。光绪二十七年（1901），在维新思潮的推动下，当时主讲清献书院的王舟瑶拟订章程，将书院改办为清献中学堂，从而成为台州最早的新式学堂之一。

回望这段书院历程，虽诞生于“落日的辉煌”的“康乾盛世”，但与国运相系，历经磨难而凤凰涅槃，培养了晚清科举的代表榜眼喻长霖，进士牟育、朱文劭等大批人才。在此后的新式学堂直到如今黄岩中学的办学过程中，更是培育了5位两院院士和1位外籍院士，涌现了20多位国共将军，以及数以千计的政界名流、商界精英、科教英才和文艺名家等，灿若星辰，成为近现代黄岩的一座人文丰碑。

中兴科举数九峰

九峰书院位于黄岩城东群峰环碧的九峰山麓。此地原为九峰寺，咸丰年间被太平军焚毁。同治八年（1869），崇文重教的知县孙憙见此形胜之地，倡建九峰书院，聘请著名经史学家、方志学家、教育家王棻担任首任山长。书院先建讲堂5间，因北向，故取名“敷极堂”，讲堂后另建精舍5间。第二年，再于精舍的东面建“吴公祠”，崇祀明刑科给事中吴执御（朗公），其挚友黄道周配祀。孙憙亲自撰书《九峰书院碑记》，并订立《九峰书院学规碑》6条立于前庭，还在隔溪魁字岩上刻“青云直上”4字以激励诸生发愤向学。同治十二年（1873），山长王棻在书院内建“名山阁”藏书楼，广泛搜罗文献，收藏经史百家之书。特别是光绪十年（1884）王棻在江西经训书院任教归家，将江西学政赠银购置《古今图书集成》等庋藏“名山阁”，大大补充了藏书楼的图书。1912年，改九峰书院为县立图书馆。1927年，在“敷极堂”东建“山长祠”，祭祀王棻、王咏霓、张濬、陈瑞畴、王彦威、王舟瑶等山长，每年春秋两季致祭。后县立师范学校、县立中学分校曾先后暂迁于此。1949年以后，先后为县图书馆、县委党校所在地，此后改建为报春园。

九峰书院自创办以来，名师云集，学风严谨，形成以王棻以及众弟子为代表的学术群体，可谓极一时之盛，成为浙东学术的殿军。著名的有王彦威、喻长霖、王舟瑶、陈瑞畴、章梫、黄方庆等享誉一方的鸿儒大家。

书院的历史虽早已翻篇，但其造就的人文精神已融入千年永宁的血脉，如官河之水流动不息……

来源：今日黄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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