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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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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8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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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浙江省台州市
他是在帮国家减负担
父女
“这孩子有腿,有手,咋会长不成呢?将来我还靠她给我做饭哩!”
刘家人都在为这个孩子的出路发愁。他们曾想像当年抱走“盼盼”那样,趁刘和章不注意时将孩子抱走。但他们清楚,除了兄弟俩这样的疯子,谁会要这样的残疾孩子呢?
刘和章的母亲史修兰信“主”(基督教),女儿劝她,看能不能找个教堂,碰到个把行善的,把孩子托付出去。但是母亲不敢,她知道那女孩是和章的心头肉,谁把她抱走,他就会跟谁拼命。
刘和章一度嫌家人喂不饱小孩,就要过来自己喂。女孩从此成为刘和章的养女。人们一直疑惑,一个自顾不暇的疯子,如何能将一个重度残疾的孩子抚养8年。
据姐姐刘秀章介绍,那个孩子甚至不能自己吃饭,大都是由刘和章嚼碎了喂给她吃。“一天要喂个十遍八遍。”大小便也不能自理,通常都是拉在裤子里,再由刘和章去洗。
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刘和章便不再下地干活,多了一张嘴,生活也越来越差,他不像哥哥,会出门要饭,饿急了后,甚至会捡一些死猫死狗放锅里煮了吃。
全村人都以为这女孩长不成。但刘和章却一直相信她能好起来。刘秀章有时候急了会骂他:这孩子长不成,你喂她还不如喂个猪呢!“他跟我说,姐姐你看,这孩子有腿,有手,咋会长不成呢?将来我还靠她给我做饭哩!”
奇怪的是,自从有了女孩之后,刘和章再不打母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个孩子身上。
刘和章家有一辆板车,天好的时候,他会将孩子抱到车上,拉着她出来晒太阳。用他的话说,“万物生长靠太阳”。
值得一提的是,车上还拉着他家里的一口锅,这一直让村里人纳闷,因为没看见他在外面做饭,拉个锅干啥?
锅其实是刘和章的命根子。在精神病院,他说,是害怕出门后家中没人,锅被人砸了。
若干年前,邻居曾经砸过刘和章的锅,那次邻居家的鸡丢了,后来发现刘和章家锅里正煮着一只鸡。一气之下,拿块石头砸了刘和章的锅。
梅庄村民韩君注意到,近几年来,那个女孩越来越没有精神,刚来时虽然不能动,但眼睛睁得大大的,后来几年就越来越小了。
早在6月30日出事前,梅庄人便有议论,女孩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已经许久不见刘和章拉她出来。刘秀章在出事前三天去给弟弟送饭时,为此还特地看了那女孩一眼,“眼睛和嘴巴都在动,没死”。
多位梅庄村民认为,就算刘和章真把那女孩杀了,她也死得“不亏”,因为是刘和章让她多活了八年。
后事
“他(带那女孩)实际上是帮国家减负担”
梅庄所属的宁老庄镇民政干部付新军早就知道那个女孩,但他表示无能为力。
王振华去年曾试图给女孩申报户口,想为刘家多争取一点补肋。此前,他帮刘氏兄弟成功申请了“五保”,母亲申请了低保,加上地亩补贴款,一年下来总共有三千多元的国家补助。
但是,警方表示,办户口得有民政部门开的收养证。王振华找到付新军,对方称,办收养证得有当年派出所开证明。可是那个派出所人已经换完了,王振华也就没再去问。此事最终未能办成。
不过,付新军认为,即使派出所开出证明,按规定也不能给那女孩办收养证,因为刘和章是一名精神病人,没有抚养能力。而且,即使能办,也不是在颍泉区办,因为当年刘国章捡孩子的地方是在颍州区。
付新军说,对于刘和章养女的事,曾经几次协调,但并没有结果。对于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也不清楚,在他看来,如果在城市,可以送救助站,但在农村没这样的地方。“这是国家法律上的盲点”。
南方周末记者查询发现,国内一些地区,曾就弃婴问题出台专门法规,但是,和精神卫生法规一样,多是在发达城市。
付新军同样还是宁老庄镇残疾人事务的负责人,他承认,那女孩本应该早送福利院。可是送福利院手续很复杂,涉及几个部门,有一系列的问题,“正常情况下福利院不收”。
3年前,颍泉区实施机构改革,取消镇一级的民政办建制,其职能改由新成立的“社会管理与公共服务办公室”承担,这次改革一直充满争议。有镇上干部抱怨说,改革把“腿”都改掉了,工作没法开展……
王振华试图给女孩办户口时,曾经为其取了个“刘妮”的名,“他爹姓刘,他是个妮子,所以叫刘妮。”因为户口没有办成,这个名字便没有用上。一年之后,煮尸案发生,火化尸体时要登记姓名,便填了“刘妮”。于是那女孩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呆在精神病院的刘和章天天想着回家,他承认,在这里比家里吃得好,但是,他想回去料理地里的庄稼。
实际上,刘和章未来的出路成为当地政府的一道难题。无论是家人还是梅庄村民,都不想让他再回梅庄。王振华曾对调查此事的政府人员称,如果要把刘和章放回来,村民们就会集体上访,因为谁都担心自己的小孩也遭到不测。但是,刘和章每月的住院费超过三千元,由宁老庄镇政府先期垫付的两千元早已用完。
这么多年了,颍泉区残联理事长刘家琪第一次听说此事。据他介绍,颍泉区每年有十个精神病人的住院名额,每年由政府补助3600元。但是,杯水车薪,至于颍泉区有多少需要住院的精神病人,他也说不清。
八十岁高龄的梅玉贤是梅庄惟一肯定刘和章的人,“他(带那女孩)实际上是帮国家减负担,”梅玉贤说,“那闺女没人要,他若不养,就得由国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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