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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江松岩山风景名胜区游记
江南的山是秀气的,江南的水是灵动的。当江南的山邂逅江南的水,总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流淌着一段段美丽的传说。我生于澄江,长在澄江。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的家乡有一条江,叫做永宁江;我的家乡有一座山,叫做松岩山。
想来不只我知道永宁江和松岩山,整个橘乡的人都知道。永宁江又叫澄江,是黄岩的母亲河。如今澄江街道的命名就源自于此。从城区往西走,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块巨石状如人形,高高地耸立在那里,这就是松岩山上的石大人峰。松岩山位于澄江街道境内,有“橘乡小雁荡”之称,与九峰山并称为“邑中双壁”,名垂《中国名胜辞典》。
至今犹记小学校歌里的歌词:“松岩山呀好风光,山下校园书声朗朗。澄江水呀起波浪,两岸校园……”对于澄江的人来说,永宁江和松岩山早已融入我们的骨肉里,血液里,无法分离。
虽然每日抬头即可见到松岩山,可是松岩山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谜,因为有着太多太多的秀丽风景和传说。我一直想深入地了解她,奈何长大后一直没有机会。而我对她上一次的追寻,却是在十几年前。
近日,寻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我终于又一次地登上松岩山。青山依旧,不管走过了多少个年华,她总是不惊不扰。
《黄岩志》记载:松岩山风景名胜区由莲尖坪、石大人峰、岱石庙、石峰洞等组成。它初创始于南北朝宋武帝永初年间,以石大人峰下的岱石庙为起始标志。
走过岱石庙,我们便开始登山。石阶没有换新装,还是过去的模样。他变成了山的年轮,诉说着时间一年又一年。我们一步步踩着山的年轮,一步步登高,仿佛离天空更近一步,离红尘更远一寸。
青树绿叶之中,隐约间可闻叮咚的溪水声,越来越近,想来前面有个小瀑布。再往前走,依稀可见一弯碧泉倚着一层一层的岩石,缓缓地走下来,清澈中带着一丝婉约,婉约中带着一丝懒散。岩石呈黄褐色,不知是含了一些未知的成分还是时光的沉淀才让她有了如今的模样。不知有多少层,有宽有窄,时宽时窄,宽处尽头,层层叠叠,像是省略号,让人感觉意味无穷。她敞开她的臂膀,搂着那泓小瀑布,托着她展现她最美的姿态。我记得这个瀑布,十几年前曾在这里留过影,如今瀑布依旧,而我已经长大。书上说这是云片瀑,亦称千层瀑,因谷底基岩呈多级梯状倾斜形成片关水幕而分层流泻,独具魅力。瀑布总长度约二十米,宽约六米,终年可观,粗看有十多级,细数则更多,雨季尤佳。云片瀑虽无庐山、雁荡山诸瀑气势之雄伟豪放,但有一种如玉女缠绵柔秀的气质。
山路难行,古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在一定程度上是指在没有石阶的山路上。而面对有台阶的山路,时常是上山难下山易。没有提前准备登山杖的我们在山间寻找了适宜的树枝当作“拐杖”,瞬间让旅途变得轻松了很多。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心旷神怡,也是为了映衬山间美景,我无意地在“拐杖”上插了一根绿藤,权当装饰。
没有修饰,没有设计,这里的树枝任意地生长着,凌乱中有一丝野性美,野性中又有一丝婉约美。她们给天空织起了一张网,给路人撑起了一把伞。不管是什么季节,山中都不缺绿色,好像是生命的呼唤,青山不改,绿色不尽。当然,也少不了落叶,不知是新落的,还是成年累月堆下的,厚厚的一层,给石阶披上了外衣,也让深山变得更加深沉,好像是在思索这流逝的光阴是否会重来。他想出了答案吗?答案会是什么呢?不会吧!时光流逝,一去何曾返过?会吧!春去春会回来,秋去秋会再来,轮回不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着。
走走停停,岁月在山间显得更短,很快就到了传说中的天梯。在我的概念中,他是传说中的,因为他太陡,十几年前的我未曾来过。一抬头,就看到一级级的台阶直上云霄,消失在两侧的峭壁之中,看不到尽头。蔡官申先生所写的《松岩山胜景》一文里有提到:“天梯两旁峭壁对峙,其间仅留间隙一线天光,上下高差约九十余米,自古筑有陡峭的石阶小径,古称古仙百步或古仙百步街,俗称天梯或一线天。天梯陡度近八十度,共有石阶四百六十余级,每步之宽尚不及一足之地,因而望之生畏,登之如履薄冰。” 自古到今,也有不少文人墨客为天梯留下了诗句。我们在起点不远处小憩,算是为挑战他作准备,也为将此处的景致细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天梯一侧设有栏杆,保障登山之人的安全。往上走时,不能逞强,累了就休息一下,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完的;若要往下走,一定要紧拉栏杆,有恐高症的人更得小心了。为了让这段路走得不要太艰辛,我一级一级地数着台阶,好像真的轻松了很多,只是数着数着,早忘记数到哪儿了。
俗话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爬完天梯虽不易,但没有这段不易,又何来接下来的秀丽风光?山风吹去一路的疲惫,抚去生活中的烦恼,让人心旷神怡。待到空旷处,还可一览山中美景,俯瞰山下小镇。站得高,看得远了,视线远了,心也会走得更高更远。山下的一切变小了,房子小了,田野小了,河流小了,那俗世中的纷争也变小了。
金鸡岩、乌龟岩、象鼻岩、着棋岩、饭蒸岩……一块块岩石形态各异,貌似大自然中的事物,不知是巧合还是大自然悉心打造赠给世人的礼物。他们一一在我们的旅途中走过,给我们讲述自己的美丽故事。着棋岩说:“传说古时有仙翁在这对弈,并留有似棋盘的痕迹。”吊船岩说:“传说这是远古时代供渔民吊船之处。”饭蒸岩说:“我高约六十米,状如饭蒸,传说岩下有洞可容跌坐,有石婆拿扇在下面做仙炊。”……
穿行在山间,穿梭在树间,石大人时而躲了起来,时而又向我们招手,原来他也有一颗童心,和我们玩起躲猫猫的游戏。而在不同的地方,他又把不同的姿态展示给我们。待我们靠近他时,他像是个憨厚的老人,穿着件广袖衣衫,坐在山巅之上,看山下澄江儿女勤劳着,快乐着。石大人峰位于海拔约三百五十米处,是一组高耸云天的巨岩,其中最醒目的一块巨石高近百米。旧传南朝刘宋年间的一个深夜,暴雨雷电,山土削落,巨石巍然屹立,耸如人形。《黄岩志》记载:“石大人峰高百余米,一峰耸峙,状如巨人背负童子而立,四周群崖拥结,峥嵘耸削,移步换影,姿态各异,与温岭石夫人峰并称台州奇观。”千百年间,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石大人的神话传说,他被视为有灵性的奇石,被视为仙界下凡到橘乡的护橘神,被视为爱情的化身。
走过山间寺庙,一片片黑瓦隐于丛林之中,远离烟火。它们走过几百乃至上千个春夏秋冬,不知今夕是何夕。穿过山间凉亭,飞檐翘耸,也许是近几十年所建,却寄托了古往今来多少人的情怀。那些过客,那些路人,那些曾留下自己走过的印记和未曾留下一点一滴的人,都在渐渐离去,可是松岩山却毫不动摇,静静地站在澄江一角,看人间铅华洗不尽,望红尘光阴不负。
我赞不尽松岩山的美,只记起明代黄绾的“石坛坐处闻秋叶,鸟道行时见古扉。”我说不尽松岩山的故事,只忆起近代朱文劭的“顽石未曾逢僧点,却傍松岩听寺钟。”我诉不尽我对松岩山的情,只思起明邑令高材留下的“高生不是神仙骨,哪得云山有宿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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