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巷温故

黄岩百晓

二巷，即黄岩城内司厅巷、东禅巷的合称。

温故，顾名思义即是温籍故旧。

在我看来，站在延续历史脉络的古老巷弄内，所要温的故是十分丰富的。可今天却要面对日渐消失的大片老巷、老宅、老风情，无奈之中，不觉问一句：大家应该做点什么？这或许是道义。道义又是什么？《易·系辞上》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即是保持成物之性的存在。对照当下，我们就是打开这扇门，替“巷”代言，让老巷发新故以增文丰脉清，以增情盈趣添，以祈延年益寿之活力。所以我澄心探纳，继而以救急的心情，广採摭拾民遗，整选身边字篓，成文以明志。



故巷之名

司厅巷名

今司厅巷属地古时称里仁坊。“里仁坊”与“四厅巷”之改称，皆与黄岩陈氏一族相关。据志载，唐大历三年（768）进士陈道在官遭李希烈兵扰，为避此乱约在唐建中四年（783）择邑东柔桥卜居，成陈氏迁黄始祖。传十一世至金华令陈宜，转徙邑城里仁坊。再至十四世陈生白者，于巷建“四厅”。直到明万历《黄岩县志》中列坊名补注“俗呼”“今呼”等巷名，才出现如里仁坊，俗呼四厅巷，显致坊巷名混称。民国《黄岩县新志·四厅陈氏》条记：“明嘉靖壬子（1552）倭犯黄邑，庐舍为墟，散处四乡。”显然此时四厅建筑已佚。清光绪《黄岩县志·舆图》有《嘉靖以前县治坊巷图》和《嘉靖以后县城图》，就是对此后果最好的佐证。明《赤城新志·考异》：“无所为而乐于施予者，始足以为义，若旧志所称立本价之庄者是已。”就是对该呼“四厅巷”一个明晰的注脚。此时，“四厅”只是陈氏一族在此时此地所贡献的一个符号而已，“始足以为义”才是俗呼的核心。综上所述，俗呼四厅巷应自明始，又因为巷制也始自明出。

东禅巷名

东禅巷地始建称“丛桂坊”，与里仁坊同批建成（1217），后又称“大安坊”。南宋嘉定《赤城志·寺观门》记：“东禅护国院，唐咸通二年（861）建，国朝太平兴国五年（980）重建。”清光绪《黄岩县志·社仓》有车若水记之中已明确南宋淳祐九年间（1249）寺已废。又据方志等介绍，此寺经多次毁建过程中更名为“东禅寺”，巷渐由此而名生。



故巷之居

牟育故居

故居位于司厅巷西首北侧，原址范围东临原徐氏宗祠（现影城广场西），南界司厅巷道，西靠大街（现劳动南路），北傍原道义巷支河（现青年东路）。

目前遗存西侧临巷32号台门及二进四合院，东侧临巷28号内外台门及二进三围合院，临巷30号骑墙围屋及部分荒基。

牟氏私家宅院建筑群落本由五个台门进出，现遗三座。三个四合院群落，均为重檐歇山顶，屋脊反宇飞檐，山面均施灰塑。廊梁木雕简约大方，中以短驼梁为主，出头均雕象头卷鼻。现32号台门立砖石间式分二次夹正三叠出檐，檐角成弧线形，檐下左右各有一斗三升石斗拱承撑，门大额石梁饰六组双叠石斗拱。门屋顶饰斗方藻井。意在“厌火”。28号置内外重门，内台门额分三匾四竖屏，中匾行书题“桂馥兰芳”四字，两侧绘以墨作山水图。四竖屏只能读出二屏：“名教多乐地”“诗书是良田”。临巷30号已在民国间改成中西风貌“四水月堂”小合院，取名“亦庐”。

王德泰故居

故居原址范围为司厅巷中、东段两侧，南侧东与原张浚、张季庸父子宅相接（原人武部用房，“橘都”大楼范围），南临寺后巷，西达影城基址，北止四厅巷；北侧东起原张季庸、张宗丹兄弟宅界（现新华书店、原黄岩饭店屋基），南临司厅巷，西界朱谦故宅，北至原道义巷支河边（现青年东路）。草巷北侧东头一处三进四合院。寺后巷南侧东头，东临天长街边民居（现天长南路），南近横街，西傍前殿后巷中段，北临寺后巷民居。

目前，上述房产，除草巷三进四合院在20世纪90年代末被旧城改造拆毁，司厅巷中南段因1955年建电影院被拆毁部分、原前殿后巷东王族宗祠整体因解放后改办“天长小学”，多年后全部消失外，其余部分原宅留存至今尚可目见。

王族建筑群除原草巷购入的属另一种艺术风格外，其他均具同一水平线的高、大、上。寺后巷14号宅群中营造小园囿、券门、亭台、方池、影壁、曲廊全有。司厅巷20号宅群中营造植物花园，果树品种近二十来种、池塘、小桥、竹林、芭蕉、花团锦簇。主宅东天井影壁营造一个灰塑的平面艺术，墙面工艺上下分四部分，最上层带状跨墙头塑“万字”纹锦地间三组吉祥物、花卉，二层出大三横四小竖屏、三横之中屏塑“刘备招亲”图，傍二横屏开“十字夹喜”漏空窗式。三层居墙中立一大屏，屏中塑梅枝成“福”字，寓意“日子有福”。左右立大联立屏。塑出“德树心田家常种福，香浮学圃人尽锄径”，中匾题曰“和气致祥”。四层为花式花坛。王宅中的建筑木雕，石雕均稳重，大料形成。内容取吉祥、平和，如传说人物，神鸟瑞兽，八宝佛手之类。并出现黄岩民间亮选的“龙首吞梁”之作，与“卷鼻象首”相呼应。另外此台门门扇也非常有特色，整扇门面包铁皮用铆钉铆出回纹边线，中间铆出“四蝶团寿”“富贵吉祥”图案，用以宣示王氏一族的人丁兴旺，家业有承的吉兆。

朱德园故居

故居原址范围为东禅巷西头北侧，东旁今横巷，南临东禅巷道，西止今120号宅与外交界处，北达原草巷。

现故居在东禅巷西120号仅存角落上立匾依稀可见的“忠厚传家”的门洞、门屋通道及里面一进小院，重檐三合（已不全）。再见东边118号仅存内外台门框架形状，在直角小道与内门相连，入院子正间连西侧与120号相隔，单檐、重檐混合，建造年代较早。102号为偏转内外台门设置，入内重檐三合院，仅存东侧部分。临巷98号台门本为四进三合、四合院，单檐、重檐混合，现在前二进从98号门入，后二进从横巷1号门入。另巷东头60号一进重檐四合院。又存草巷35号弄一带尚遗骑墙门洞和少许旧屋。

该故居的建筑艺术以东禅巷98号整体宅院原貌可概其全部。因位于转角处，所以设门特别多：台门三座，拱券门八座，扇门五道。正台门饰石浮雕“龙鳞祥瑞”“狮虎双雄”“族茂麟趾”图，门屋上置浅开式双四面套转双八面藻井。朱氏门族另一临横巷台门称“文魁”门者，更值得怀念和记取。朱族祖先自清初康熙、乾隆始有“功在圣门”之勋范。历经多个朝代，直到晚清咸丰、同治间，又出了一位后昆朱游，字德园，候补郎中，著有《道德经证》二卷。生平与赵之谦交好。同治九年（1870）赵之谦途经黄岩，在朱游家中小住一段时日，为朱家横巷大台门题匾曰“文魁”，并题书一联曰“家传诗书三千帙，世守门庭五百年”。联语概括了朱门几代克绳祖武，诗书传家的修齐观。只可惜此门在文革之初破四旧运动中被毁。主宅七开间，前檐廊上全是安排本地风格木作及木雕，极多的斗拱造型，如元宝形，莲座形，有象头卷鼻雕，还有远挑龙首含珠雕。就连小小的柱中丁头拱面也浮雕出“四老观图”“三老对弈”内容，且十分精彩。内宅中的石柱础还雕出古朴的“太阳纹”“飞蝠纹”，在本地十分少见。在其庭院中还可见石雕井栏和石雕鼓形敦座数只，皆十分精美。

官德润故居

故居坐落在巷北侧中部偏东，东与吴氏民居相隔，南临东禅巷，西与现80号、82号门牌等民居错牙相接，北通草巷中。

现只留存门牌64号台门内共二进重檐三合院及64-1号拱券门老墙内民居建筑。其余如西侧二进重檐四合院至20世纪90年代末还存在生活环境中，之后便被官氏后人拆除。

官氏民居至今仍保留晚清官德润夫妇追求“葺”的文化审美风格，总体体现朴素、幽清与自然神会。其居宅匠作最大特征体现在本地民居灰塑上，大屋顶的脊中塑“祥云团日”，延至东西两脊头鸱吻，塑本地流行的昂首龙吻如意卷花式，冲腾如飞。台门脊顶用灰塑表现极丰富，内容有瑞兽麟趾，彝器花石，还配以传统的各种纹饰，内外两侧皆展示。对外那付韬光养晦之玄妙的门联传递的却是那个时代少有的坚持返璞混沌的生活方式。再从门匾题的“佳门善祥”更可以读出来自晋王子年《拾遗记》中的典故：“孙坚母妊坚之时，梦肠出绕腰，有一童女负之，绕吴阊门外，又授以芳茅一茎。童女曰：‘此善祥也，必生才雄之子’”当为主人欲借题传世代吉语来佑延续门庭的美好愿望。

来源：今日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