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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痛快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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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朵下凡的云
时间:
2007-10-10 01:05
标题:
痛快燃烧
每天早晨起床,我喜欢猛然掀开被子。外界的低温如刺,一根根扎进皮肤。然后在赤裸的肌肤上会浮现一粒粒的尖锐细小的疙瘩。这时有蜷缩的欲望。
有时候爱幻想满世界地流浪。十四岁迷恋过三毛。以为不顾一切,无牵无碍的一个人的旅途,是奢侈的幸福。后来长大了一点,渐渐发现,从站台上下来,陌生的城市迎面袭来。那一瞬间,是茫然无措的。
可是旅途里的感觉依旧是致命的吸引。窗外沉静的田野,布满尘土的房屋,迟缓拖沓的老牛,还有牛屁股后面满面尘霜的老农。他们在我的视线里稍纵即逝。风景和人群向后面消失。而身体和心是离地的,漂浮的,无能为力的。
其实是更偏爱强烈痛苦的诗意的。甚至是发泄性的。
比如苍白着脸的张楚,象一头受伤的小野兽,嘶嘶地哭诉。让人忍不住要把手放在他燃烧的额头上,这个生病的孩子。
精致的东西总是与我水乳不容,除了矫柔造作的文字。它们的精致是我创造的,自然无法拒绝我。半年前,一个男骇送了我一小瓶香水。透明的液体,静泊在微蓝的玻璃瓶里,散发着清雅的植物气息。
那一秒,我发誓,我的女性意识被唤起,温柔的潮水汹涌。再次见面,我就愿意把自己疲惫的头颅,贴上他的肩头。象船入港。
可是香水依旧与我格格不入。也没有尝试去改变。我只把它放进我简单的行囊里,让它陪我四处奔波。纯白的盒子,四周渐渐磨损。
香水是一些女人的一生之水。而我,是另外一些。
有个朋友跑来和我絮絮地说话。我似听非听。然而,他最后这样说:“毫无机会。她挂了我的电话。我整个人都凝固了,保持那个姿势。”
凝固?在我的想象里,只有一根熄灭的蜡烛。半透明的,油汪汪的烛泪,滞重缓慢地流落,在炙热的燃烧里。吹灭了,才会凝固,成型,保持着一个姿势。
我的朋友听了我的想象,苦笑说:“我宁愿是熄灭的蜡烛。至少点燃过,有过流失的疼痛。”
沉稳如他,也有不计后果的放纵向往。
送香水的男骇,和我,我们两个曾经极力去抗拒彼此的吸引。有一千种理由在隔阻我们。我们在自伤和互伤里辗转。当他终于用有力的双臂环住我,我悲哀地微笑,抚摩他的短发:“我们是不可能的。”
绝望,象他用手掌护住的一星火,终于颤抖着,接近了唇间的烟。吸烟有害健康。在堕落的无与伦比的快感中,我醉了。酒,在嘴里是液体,凉的,流进心里,就开始燃烧,成一把熊熊的火。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是一个女孩的假想敌。因为我和她同时出现在一个男骇的生命里。他是玩吉他的,古典吉他。有个夜晚,初秋时节,在一片寂静空旷的草地上。我们默默地坐着。音乐在琴弦和他的指间流淌。只是一些凌乱的破碎的,然而缤纷的忧伤的旋律。一声一声,饱满圆润,象雨滴,干净纯美。月光似醉非醉,他朦胧的脸庞一味地专注着,心悸突如其来。然后,我以为我会爱上他的。
但是我没有。当时很奇怪。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吉他和那个男骇,都是温情悠远的,细水长流的。他们也不是我的一生之水。而那个女孩,是用一颗细腻包容的心,去接纳的。因而是合适的。
一直喜欢一张脸,素白的,短短的妹妹头参差披拂,在下巴终止。眉毛是线条鲜明的,眼睛是浑圆乌深的。看起来很乖巧很单纯。一直觉得,在这样的假象里,更容易包含桀骜不驯和野性勃勃。于是,我把自己打造成这样。
总是不够干燥,整个人。脆弱让我流泪。在网吧里,空寝室里,大街上,朋友的话语里,他的肩上。泪水,在他的皮肤上渐渐干了。而隐隐的印记是抹不去的,火辣辣地停留在那里。
泪水也是滚烫的。
在我的生命里,在意的东西,日益稀少。惟有痛快的燃烧。火焰,是我的一生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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